馬車內維洛一直低著頭,我雖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額角滲出的汗珠,和緊緊攥成拳的雙手,無一不在透露著他的痛苦。
慕賢和荷兒有這麼多機會可以取維洛的性命,為什麼要費盡心思的給他下蠱毒呢?
“嗚嗚哇~哇~”懷中的景兒突然哭了起來,摸了摸繈褓裏麵,原來是尿布濕了……
將濕透的尿布抽了出來,因為出門太急沒帶幹淨的尿布,隻好用帕子給他包上。
對麵的維洛微微抬頭,看著我嫻熟的動作,道:“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的手頓了頓,而後麵無表情的回道:“人總是會長大的,雖然我會變,但我始終是我,不像有些人,也許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維洛神情一滯,許是聽出了我中帶刺,無奈的低笑道:“從小我就生活在一個充滿陰謀與爭鬥的環境中,隻有不斷的算計才可以保全我和我娘的性命……曾以為奪下江山便可以得到一切,可最後,我最在乎的、最想要的卻都失去了……”
最在乎的?最想要的?難道他說的是我和景兒?
“如果你心裏真的在乎我和景兒,就不該那樣對我,你認為是對我好的事情,未必它就是好的。”我看向維洛心頭漫出一抹酸楚,眼中有淚珠潸然落下。
維洛用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麵頰,拭去我臉上的淚痕,“是,不管怎樣我還是傷害了你……”
回到桐山的時候,娘親和泥萌正站在山腳下,見我們安然回來娘親欣喜的接過景兒,但看到我身後跟著的維洛時,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先回集安堂吧!”娘親說完率先轉身朝山上走去。
蕭然約莫是怕維洛又逃跑,所以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一路回到集安堂,沙伯父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我們。
飯桌上,我甚好奇的問:“娘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師兄那邊的情況怎麼了樣了?疫病醫治的如何?”
娘親抱著熟睡的景兒,略略抬了頭,道:“本不是疫病,隻是有人投了毒,病狀類似於疫症。”
“這世間居然還有唐歡不知道的毒?”我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飯菜,一邊詫異道。
娘親點了點頭:“那個荷兒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擅用蠱毒,更是自創了一些奇毒,別說是歡兒,就是我,也不敢說一定可以解得了。”
順著娘親的目光看向維洛,他並沒有吃飯,隻是安靜的坐在桌邊。
“你不餓嗎?”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什麼東西都沒吃,難道沙伯父做的飯菜不合他的胃口?
維洛看著桌上的飯菜搖了搖頭。
娘親將景兒交給我,便起身走到維洛身側,捉過他的手腕,搭上脈搏,半響之後沉聲道:“你能撐這麼久,真是難得。”說著自袖中摸出一個黑色的瓶子,倒出了一粒棕褐色藥丸遞給維洛,接著道:“這個可保你半年性命無憂,隻是這半年內若是還沒辦法解毒,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