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園安名和斜向機炮——陸偵變身為夜戰
在返回本土的運輸機上,251航空隊的副長兼飛行長小園安名中佐終於可以暫時放下緊張的作戰,認真思考一下近一年的作戰中,他的精銳飛行隊的得與失。
在1942年底,總的來說日本海軍戰鬥機部隊仍然保持著相當出色的戰鬥力,美國陸海航戰鬥機部隊尚未對日軍的零戰形成壓倒性的優勢,與美軍戰鬥機交戰還不會太令這些零戰老手們感到恐懼。不過另一方麵,從戰爭最早的那幾天開始,美軍的四發重型轟炸機就一直是日軍飛行員們心中最大的夢魘。
這些四發動機的空中怪獸皮糙肉厚——小槍小炮打上幾十個洞隻要沒有擊中致命處就仍然照飛不誤;渾身是刺,一個轟炸機編隊會有幾十挺機槍組成一道風雨不透的空中火力網。這對於火力和生存性都存在嚴重欠缺的日本戰鬥機來說實在是個致命的挑戰。
1941年12月10日,日本海航的零戰首次在空戰中遭遇到美軍的B-17轟炸機。這架孤零零的B-17單機在經受了精銳的第3航空隊和台南航空隊的13架零戰的輪番攻擊之後,仍然堅持飛行到多數乘員跳傘逃生。比較起來,日軍那些一打就著的1式打火機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進駐拉包爾前線基地之後,日本海軍航空兵又增加了另一種苦惱。幾乎是每天夜裏,隻要天氣情況允許,就總會有幾架美軍轟炸機到拉包爾上空轉悠,再時不時的丟下幾顆炸彈。這種騷擾性的轟炸給日軍造成的唯一的麻煩就是吵得他們無法入眠。不過這也是美軍唯一的目標。隻要能加重日軍飛行員的疲勞程度,任務就算完成。
對於這種騷擾性轟炸,日軍更是非常無奈。在白天生龍活虎般的零戰飛行員們到夜裏就完全變成了病貓,除了在地麵上默默的忍耐並且祈禱沒有倒黴到正好被一枚炸彈砸到頭上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至於基地周圍的高射炮兵,那些炮手對自己的射擊技術早就有了足夠的自信——確信自己什麼也打不中,索性一炮不發免得浪費炮彈。
在休整期間,小園中佐反複思考的就是如何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麵。
1943年初,251航空隊的官兵們回到日本本土,進駐豐橋機場進行休整。航空隊的主要指揮官也有所變化,原任司令齋藤正久大佐調走,司令職務由原航空隊副長小園安名中佐接任。在橫須賀召開的由前線指揮官和空技廠的技術軍官參加的作戰研討會上,小園安名第一次提出了為戰鬥機加裝向斜上方射擊的機炮的可能性。
傳統上,戰鬥機所裝備的航空槍炮都是沿機身的中軸線平行安裝,這樣才可以由駕駛員進行瞄準射擊。一直到今天,這也是航空槍炮最主要的安裝方式。但是在攻擊敵方重型轟炸機時,這樣的火力配備卻存在些問題。如果以最傳統的方式從目標後半球發起攻擊,飛行員有充足的時間接敵、瞄準、開火,射擊效果最好。問題是敵人也清楚這一點。重型轟炸機的後半球自衛火力也是最凶猛的。薄皮的日本戰鬥機從後半球攻擊明擺著死多活少。二戰期間,日軍戰鬥機飛行員更常用的是迎頭攻擊的戰術,即日軍戰鬥機先在美軍重型轟炸機前上方占位,然後迎著美機飛行的方向對頭俯衝,射擊美機的機頭位置,然後再從美機編隊下方脫離。采用這種戰術,日軍戰鬥機不但可以避開美機密集的後方火網,而且有很大機會直接命中美機的駕駛艙部位,摧毀美機的操縱機構,殺傷機上人員。這種進攻戰術效果比較理想,即便是火力不強的日軍戰鬥機也有很大可能擊落難對付的美軍重型轟炸機。唯一的問題是,對頭攻擊中,兩架飛機之間的相對速度可能達到900公裏以上,留給飛行員的瞄準射擊時間非常短暫,對戰鬥機飛行員的技術要求相當高。小園安名的設想就是以傾斜安裝的機炮從美機的腹下死角發起攻擊。這樣,日軍戰鬥機既可以取得比較充足的射擊瞄準時間,又可以避開密集的自衛火力,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