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因來人驚動內宮心中微怒,麵容卻不聲張。
“太後娘娘,秦宮來使攜帶聖旨,張太後與聖上親賜闔宮禦酒,靖王勞您前往一同奉迎禦酒。”那侍衛氣喘籲籲,話語說的模糊。
太後聞言微微一怔,持杯的手連連發顫,緘默不語思索良久,她頜首一笑,說道:“走罷,咱們一同前往。”
她快步向大殿走去,我亦跟著而去。太後的神情如同赴死,決絕而堅毅,隻是步履有些踉蹌,我尚不明白原因,有些茫然,悄聲問著旁人個中原委,卻無人能答我,隻能跟從而去。
一時間花枝顫顫,華服逶迤,累累珠玉,瀲灩紅妝,行走在花園,泥濘濕滑,步履蹣跚,卻是各自懷著心事,一路寂靜無聲。
車輦早早備好,眾人起身上輦,我與太後同輦。看著她那不舍和恐懼的眼神。我想也許我明白了,靖王是先皇唯一封的王爺,恐是皇帝對他們母子不放心,那麼這禦賜的酒也許可能是毒酒,哎,他們母慈子孝,也許該去的應該是我,畢竟我在這個朝代無依無靠,如果我去了,是不是就會沒人傷心了呢?那麼就讓我幫他們這個忙吧。
走進大殿,隻看見處靖王的其他人兼是跪於地上,靖王一人獨自拿著那一杯禦賜的酒,臉上掛著那包涵無奈、不甘的表情,我想這一刻我明白了他也許不像他表麵那樣玩世不恭,那麼會忍耐,將來必定是一個有用的帝王。
“母後,兒子先去幫您開路,母後不要怕,路上沒人相伴。”
太後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緩步的走過去,正打算拿起酒杯,我就快太後一步,拿起了那個杯子,‘‘母後,王爺,臣妾離家甚久,十分懷念家鄉的美酒,今日又得如此厚重賞賜,實感不勝榮耀,恭祝我大秦千萬代!”
水無雙置信的目光隔著眾人遙遙與我相望,似有千言萬語,輕啟唇角,終無聲凝對……。
生死之間,命懸一念,我卻要拖得更長。即便我死,水無雙有些反擊的機會。
酒水慢慢的順著喉嚨滑下,冰冰涼涼的感覺,卻是死神來臨的前兆,喝完。
“臣妾一時興起失儀,逾越代宮規矩,還請靖王賜罪。”走到水無雙麵前,我深深叩首,動作緩慢,聲音平穩。
抬眸奮力微笑,迎上他的深邃,極力表現自己尚且安好。
片刻亦是漫長,他低低說著,不辨情緒:“王妃擅自越矩,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關進雜役房。’’
“謝靖王恩典。”我笑得淡然,走的緩慢,心中計算著時間。一步,兩步,過了!我不曾死,那酒中並沒毒!我心中雀躍,卻不能回頭傳遞我的想法,隻聽聞身後水無雙聲音響起:“兒臣叩謝太後娘娘與聖上厚重賞賜。”四周驚呼之聲頓時驟起,看來他也喝了。
我抿嘴帶笑,任由押解的太監拖著前往雜役房。
忽然手腕有些疼痛,擼起袖子,青紫痕跡交錯,看來用力還真大。
隻是現在無心顧及其他,伸手揉搓雙腕,仔細琢磨賜酒的深意。
也許此次雖然逃過一劫,卻未必是好事。這種來自秦宮的賞賜越多警告的意味越明顯,不知哪次動了真,結果了大家的性命。水無雙的隱忍已經接近完美,卻仍無法化解張太後心中的鯁刺,靖王水無雙越是謙卑,她越是萬分擔憂。
無雙會稱帝麼?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對權力總表現得避而不及,一切也都像是無欲無求,隻是這是否是他的真實想法,我就無從得知了。或許他早想取聖上而代之,今日忍下全部屈辱,隻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舉勃發全盤殲滅。
夜深風涼,我伸出雙手,抱起冰涼蜷縮的雙腿取暖,雜役房濕冷難耐,需要多久才能赦免出去,就看戲怎麼發展了。
寒月登穹,已經圓了……
夜是那麼的黑,入秋的夜是那麼的冷,雜役房裏卻連張正常的棉被也沒有,蜷縮著身體,嗬,原本以為在自己的那個時代已經夠悲催了,可不曾料想。爸爸,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門,吱吱呀呀的叫,被推了開來,“誰?’’‘‘是我。”‘‘你怎麼來了?’’‘‘傻瓜’’說著就向我這走來,抱著我,“你。’’未出口的話,全被吞沒在那個延綿的吻裏。‘‘不要說話,把眼睛閉上。”他說。不知為何,原本要推開他的手,不由的改為將他環繞了。不對不對,不可以,男人都隻會騙人,就像天磊一樣,我不要,不要。雙手用力的把他推開,自己卻跌坐在了床上,‘‘嘶”.那些人下手還真不是一般的重,痛啊‘‘摔到傷口了嗎?疼嗎?過來,我看看。’’“啊。”看看‘‘色狼,走開了。”‘‘哎,過來,我幫你上這金創藥,你身上的傷是因我們母子而起,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你不管的。”‘‘什麼嗎?明明說不會丟下我不管,結果自己立馬轉頭就走,信你的話,我就跟你姓。’’轉頭,趴在床上睡覺,什麼都不要想,睡覺覺。哼。
吱吱呀呀,丫的,,還讓不讓人睡了。轉頭,看見他抱著一床棉被,身後還跟著夢兒,‘‘王妃,你還好嗎。奴婢擔心死了。奴婢以為再也看不見娘娘了,嚇得奴婢一晚都沒睡。’’‘‘夢兒,先不要說了,你先替王妃上藥,他爬到床裏邊,幫我鋪好被褥,‘‘王爺,王妃的藥上好了,被褥還是奴婢來鋪吧。’’“沒事,你出去吧。’’‘‘王妃這我照顧她,你出去。”‘‘是,奴婢遵命。’’‘‘還疼嗎?為什麼要幫我們母子倆,你知道嗎?那餅可能有毒,你不要命了。”他的語氣好激動,帶這濃濃的不舍。‘‘我隻是。我累了,睡覺。’’
我總不能說我想死吧,還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