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話一開口忽然覺得自己很蠢,哪有刺客會這麼聽你的話,當然,我不排除眼前這個刺客是有點傻的。
“山月?”這人認識我,卻不像是取我性命來的。此時他還是站在木二的門前,木二在外頭的身份隻是我的婢女,應該不至於有仇家之類的吧。“山月。”他又喚了我一聲,聲音溫潤而低沉,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他身上有傷口。
“你是誰?”不自覺有問了一遍,反應過來竟是緊蹙著眉,我,竟然擔心起他的傷勢來。
“引渡人!”我的問話讓他似乎一下子便清醒過來,剛才的溫言軟語仿佛曇花一現。
“你是衝誰而來的不要緊,今日我守安閣中的任何一人你都碰不得。”話語一落我便提劍而上,近身時發現他銀色半臉麵罩下的眼睛泛著微弱的紅光。
紅眸?這個世間真的有這種人嗎?
分神間他輕易地躲開我的攻擊,我的腦中一下便出現一個詞:殺手。
長柄彎刀在他手中契合無比,幹淨零落的刀法,這種沒有花俏的刀法與我們行軍之人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淩厲幹脆,沒有一絲猶豫。
但他就是躲,並不還擊,我有些惱怒,劍法也顯得有些淩亂。這人的功夫在我之上,我隔著兩步距離緊緊的盯著他,不敢有一絲鬆懈。
“對不起,我必須殺了她,這是我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個使命。”很難想象一個殺手卻有此溫潤的聲喉。他讓我想起了挑燈夜讀的白衣書生,可他卻是一個殺手。
這個世間就是這麼諷刺。他像書生,而我這個正牌的公主卻是不折不扣的一軍之帥。
“你殺不了我便殺不了她!”說這話時感覺有些底氣不足,我自認自己敵不過他,但我從來都不允許自己退卻!話一落我又再次向他攻去,我唯一的機會隻有他胸口那血流不止的傷口,雖然不確定有多嚴重,但隱隱聞到血味,應該不是簡單的傷口。
傷己三分殺敵七成,這是我一貫來的做法,但他對於我的近身攻擊是一避又避,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麼。我無暇顧及,一心隻想打敗他,劍法更加淩亂了。
當我意識到他對於我的攻擊沒有反應之時,來不及收回的劍已刺入他的胸口。
一瞬間,腦袋像放空似的,將插入他胸口的劍拔出。他被迫往前走了一步,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我身上。“山月……山月。”他虛弱地喚著我的名,像極了情人間的呢喃。我抓著他下垂的手,不由自主地救下他。
也許從那時便是注定,命運在冥冥之中將他帶到我的身旁。
點上燈後我這才發現他身著的並非尋常刺客的黑衣,而是暗紅色的武服,奇怪的違和感出現在我的腦海。我彎下腰將他的半臉麵具拿開,映在燈光下這張蒼白的臉給了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認識他嗎?
搖頭苦笑一番,將尋常備用的醫藥箱尋出,褪下他的衣服時我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傷口。原先所受的傷已將白色的裏衣完全染紅,剛才的一劍幾乎要了他的命。我終於知道氣息奄奄是如何的,可不就是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刀口上舔食的人最是頑強,這一點,我敬佩他。
久病成醫,三兩下便將他的傷口給處理好,第一次感謝自己曾經無數次受傷。為自己的念頭覺到疑惑,他不過是一個危及他人性命的刺客而已,心中的那股在意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