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刀落血濺生亡靈(2 / 2)

絕望之際眼前閃過一線銀光,之後感覺自己被他緊緊地摟在懷中,就像在華摩城一樣,緊要關頭他總會伸出援手。

“這下可別無選擇了,並肩作戰可好。”我們被狼群圍在中央,他的頭抵在我的肩,用雙手將我的手打開,“雙手緊緊地握住劍柄,記住,你把你的靈魂交與它,它便會把靈魂交與你,去感受它的喜怒哀樂吧。揮下你的刀,來拯救你自己。山月,我把我的命運交給你了。”

耳邊響起淮南溫潤的聲音,一點一滴,像被蠱惑般揮出了刀。傷己三分,殺敵七成。我看見這些生靈的眼睛在我的彎刀下漸漸暗淡,沒了生機。

為了自己,去殺害這些無辜的生靈。我轉過頭看見淮南,他的眼睛又變成血紅的顏色了,交織在狼群中,閃爍這同狼一樣瘋狂的神色。我們都是一樣的。對於狼來說,我們是殘殺它們同伴的入侵者;對於我們來說,求得一線生存的唯一方法隻有戰鬥。

一切都停不下來了。

“嘶!”右手臂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心中一驚。我急忙緩過神來,雙手一揮將一頭灰狼的前臂給砍了下來,鮮紅的血濺到我的臉上,這間究竟含著多少傷感。

“淮南!”我喊著他的名,不知為何我覺得這場麵有些熟悉,一種屬於回憶的感覺湧入我的腦海,心底被絕望的潮水包圍。“救救我,救救他!”

“山月,山月。”耳邊傳來淮南焦急的呼喊聲。我此刻唯一的念想便是讓我昏過去,讓我昏過去,這樣我便不會有這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受,可是我覺得我已不受思維的控製,揮出的雙手停不下來,月白的衣裙染上一層又一層無辜生靈的鮮血,幹涸在紗裙上成了盛開的地獄接引花;未凝結的暈開來,渲染著無盡的悲哀。耳邊是狼群憤怒與悲傷的嘶吼,狼是不死不休的生靈。

不死不休。這不正是此時的我的寫照嗎?

“醒醒,山月!”

狼群不敵我手中的彎刀,殺神弑佛,上百隻狼不一會便變得稀稀拉拉了,但它們都不願停止,而我,早已停不下來。

絕望間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手中的刀也讓他奪了去,淮南,我抬眼間看見他血紅的眼已暗淡下來,像極了凝結在我衣上那幹涸的血液。他拉著我使勁的向外跑去,偶爾衝上來的一匹兩匹狼也被他一刀砍殺,他眼中浮泛著沉靜,這樣的他讓我陌生,就似看著一個無情的死神在冷漠地收割生命般,那般不可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已無狼嚎,淮南和我停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下,我一下子軟倒在地上,這場戰鬥比我經曆過的任何一場戰爭都要難挨。

戰場上我可以麻痹自己是保衛國家,而現在呢,我明明可以避開這場無謂的戰鬥,這些無辜的生靈明明可以安好地生存下去,如果不是我一時賭氣失了手,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執念竟將你引入了夢魘,是我的錯。”淮南半蹲下來環抱著我,用他的溫暖來緩和我身上的戰栗。

我不怪他,我更加心疼他,原來他便是這樣過來的,一點一點去接近刀的靈魂,一點一點被刀所帶的絕望所侵蝕,最終起了毀滅一切的念頭,這刀的主人,究竟帶著如何的執念鑄造這把“琊”的。

“淮南,淮南。”我呢喃著他的名,看著眼前漸升的初陽,他微微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紅眸緊緊地盯著我的眼,忽然微歎口氣,把我抱起來。

這家夥,竟能明白我未說出口的話,說實在的,此時我實在沒辦法去想那些溫情的事,身上彌漫的血腥味讓我作嘔。身上髒得,破得,估計連乞丐都不願意接近我了,淮南還好,估計沒有我他可以一絲血跡都不沾。此時的我已是全身虛脫,一絲力氣都沒有,我好奇淮南為何可以看出我已是走不動了。

而當我聽見水流聲時更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大男子,竟那麼明了一個小女子的心思,這樣的纖細心思真的出於一個自認無情的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