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將頭埋在他胸前,感受他的心跳,它告訴我,他在害怕。“我在。”我輕聲說,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心中的疲憊湧現出來,但是外麵響起的聲音告知我們,結束這一件事並非那麼容易辦到的事。“放我下來。”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良久,還是將我放下了。
我踉蹌著走到後邊,撿起彎刀和匕首,又將淩雲木的劍丟給他,他拿著順了順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也是,這些天積攢下來的鬱悶有機會發泄處理,我想多挨幾刀他都無所謂。
這一次他們唯一失算的就是沒有想到我們可以撐到如今,所以將武器丟到這裏,這是他們唯一的失算,但是卻是致命的。
我們是在戰場上長大的人,我到邊關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將自己關七天,這這七天中,除了水,什麼都沒有。這就是我們的曾經,我也許不是最強大的軍帥,但是我付出的努力,受過的訓練多於任何人,我的父親曾經合我說過,勤能補拙,沒有過人的天分隻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戰勝一切。為了將我訓練成合格的將帥,我受到最大訓練的是意誌力,與忍耐力。
“你覺得你從我這裏劫走你的嬌娘子好嗎?”我站在陰影處,看著淮南的背影,無所畏懼。那人顯然沒有想到淮南可以了無聲息潛入他們駐紮的地方,臉上的怒氣一覽無疑,但卻是信心十足。
他們的籌碼就是我,給我喂了這四天的藥,就是為了現在可以要挾他。我不知道我斷藥之後的後果,但是對於這種刻心的痛我再也不想承受第二遍了。淮南不應話,那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也對,從他的話語中,可以知曉很多,包括淮南的曾經。
“這得問問我肯不肯留在你這裏做客了。”我笑,顧不得現在渾身沒有力氣。“淩雲木,我把我的命交給你了。淮南,我不想再看見他。”說這話的時候我低著頭,眼光的陰寒更勝從前。我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既然你來招惹我,碧落黃泉,你我就不會有共存的一天。
我轉過身之時身後已有刀劍相碰的聲音。今日一定要結束一切,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這個人都不應留在這個世間。四日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包括將某些東西磨滅幹淨。
淩雲木守在我身旁,成為一道最強的防守線。在這世間最強大的並非武力或智商,而是一顆不言敗的心。
“你真的天真地認為你可以殺得了我嗎?你不要忘記,我的手裏抓著你的命門。”那人依舊鎮定,我轉過身,卻見淮南的動作並未停下。雖然我並不知道那塊紅色石頭的作用是什麼,但從淮南之前的反應看來,應該是極為重要的。
“那有如何。”淺淺的一句話,解釋了所有,我淺淺地笑著,冰冷的目光穿透眼前的一幕又一幕,震驚,掙紮,恐懼,心中竟有莫名的快感,淮南的長劍不停地逼向對方。我們眼中閃爍著多麼相似的光輝,冰冷,嗜血。
那又如何,對,這才是真正的我們,無所畏懼,無所牽掛。在這個亂世,值得可憐的人有誰,我的憐憫心太少了,我隻能夠牽掛我在乎的人,我們的心是同步的,淮南的攻勢愈來愈猛,那人明顯招架不住了,一步一步地向後退,一個不經意間他身上已遍布傷痕。
我想起淮南當初對待張端的手段,腦子裏又重現那一幕,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但是淮南並沒有這麼做,他劍劍淩厲,直攻命門。那人看起來有些害怕了,隱隱有想逃的跡象,而且……
“淮南,小心他使藥。”我驚呼,同時看到他手一揮,一把白粉撲向淮南,我急忙向他跑去。淮南一個卻一個閃身向我跑來。頓時我知道那人的計策。是我疏忽了,我竟忘記這個人的謀略本身就高於別人,隻見他另一隻手向我這邊探來,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同時 淮南用手將我的口鼻捂住。
“該死!”淮南低低地罵了一句,不知是在指誰。我聞著他身上的檀香味,眼睛所及之處已經沒有那人的身影。樹倒猢猻散,剩下的雜碎也都趁機往外徹撤。淮南當機立斷,立即向淩雲木下令:“雲木,馬上封鎖城門,將王城守住,發布懸賞帖,畫像就是唐太子。”
“他說他不是。”我將他的手拿下,抓在手中,轉過頭向他解釋。
“他就是。”他的語氣堅定,我想起他曾為那人所用,便叫淩雲木執行。
淩雲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後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良久,輕聲地哀求他:“你敲暈我吧。”我靠在他懷中,藥性發作讓我的意識又開始模糊,連日來的疲憊和迷茫在他眼前發揮到了極致,他半蹲將我抱起,往外走去。淡淡的檀香味撫慰著我的心,我在極致的痛苦邊緣掙紮著,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便是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