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和,要記住。戰場上,情便是束縛,你永遠都不可以 去憐惜你的對手。戰場上,哪怕敵人有再多的淚水都抵不上你的國家的安危,你的憐憫可能就是你堅定守護的國家的滅亡。”
那一年我不過剛上戰場,紛飛的黃沙掩蓋了盔甲的光芒,長劍磨滅了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這些人,都是戰爭最無辜的犧牲品,連我也是,我們都是戰爭的犧牲品,從來都是。
無盡的夢境,那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話語被無意間掏出,如今想來竟有一些荒涼。
多久了,你都不曾出現在我的夢中,隻有點滴的話語提醒著我,你在我的生命中停留過,曾在我徹夜難眠之時與我共數無際天邊的繁星。父親,多久了,究竟多久了,就這樣匆匆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
“父親!”我睜開眼,一張清俊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一下警惕地坐起來,身體傳來的疼痛一下讓我皺緊眉頭。
“你是誰?”我大聲質問,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我又嚐試著發聲,但是事與願違,我的聲音沒了!我抓住眼前這個白衣男子,焦急地看著他,他一下便紅透雙頰,但是他比比劃劃了一陣,就是不出聲。
“守和,你終於醒了!”淩雲木的聲音將我的注意力轉移開來,我焦急地看著他,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安心。“沒事,過幾日便好了。來,可以起來嗎?這裏的主人有些事想要問你,是關於你隨身攜帶的那把長柄彎刀的事。”
我皺皺眉,掙紮著起身,那個白衣男子焦急的轉來轉去,淩雲木瞪了他一眼,將我扶起,那人乖乖跟在我的後頭。
一路上淩雲木與我講了那天我昏倒之後的事情。確切來說,當時我已是命懸一線了,而我就下的滄海珠和南歌的情況也不太樂觀,他找水源的時候遇見了我身後的這位男子,順便說一下,後邊這位,就是淩雲木口中所稱的阿依,他才是真正的啞巴。
真是可惜了一副好容貌,但是,卻是一個靦腆的人呢。當時淩雲木無可奈何求助於他,我們這才能夠順利活下來,滄海珠和南歌都已經醒來,隻是身體太虛弱了淩雲木沒讓她們起來。從他的描述中,我得知,我已經昏睡了足足五日了!
而嗓子是由於傷口在臉上,毒素蔓延傷到了喉嚨,等到毒素排清喉嚨變會恢複正常。
談話間來到了一處竹屋,這裏給我的感覺便是清雅之處,我總以為這裏頭會住著一個文人雅士,所以當我看見一個身著黑衣,臉上一道傷疤蔓延至脖頸的老人時,我愣了一下。
我拱手行禮,老人微微點頭,示意我坐在他的對麵。我不解,看著桌麵擺著那把長柄彎刀,下意識伸手去拿。
“慢著。”一道掌風向我襲來,在我手之前消散。“姑娘不必心急,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這刀,是從哪而來?”我猶豫地看著他,他笑了笑,這讓他臉上呈現出更加猙獰的表情。“這刀,是否是從一個紅衣男子手中所得,那個男子,是姑娘的什麼人?”
他認識淮南?我抬眼看向淩雲木,示意他為我解釋,淩雲木思索了一陣,開口道:“這乃是我們家姑爺之物,我家姑爺確實身著紅衣,不知與您有和淵源呢?”
“原來他成親了,姑娘便是他在找尋的人,好啊,好啊。真是不簡單啊!”老人有些感慨,確實,他們之間有著我不知道的故事,這下我一心被老人吸引,絲毫沒有見到身後站著的那一黑一白的身影齊齊皺了眉。
我又抬頭看了一眼淩雲木,他撇撇嘴,繼續為我轉述我的想法。“不知我家姑爺與您有何淵源,還請您為晚輩解答一番。”
“想當初,他差一點便成為我的女婿了,可惜了,可惜了。如今我這閨女已是兩個娃娃的娘親了,當初弱他們成親,孩子不知有幾個了。”
“您說的是真的!”淩雲木毫不掩飾他語氣中的興奮之情,我微微皺眉。淮南,算上之前的事,回去該好好談談了!
“這還有假!當年他在我這住了大半年的時間,雖然人是孤僻些,但是卻沒有什麼壞心。”老頭樂嗬樂嗬的,絲毫沒有剛才那股嚇人的氣勢了,一下便打開話匣子,打開那封存已久的陳年往事。
“記得那是小夥子才十七八歲的模樣,清瘦蒼白,整個就是不好,後來我才知道他中了迷幻散。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在那個蛇窩裏,是他救了我,把我送回來的。之後迷幻散發作,我便將他留了下來。這把刀,說來也奇怪。”
老人摸摸刀柄,若有所思。“他的毅力十分可怕,我第一次見到中了迷幻散的人,不吭聲的,他咬著牙,半夢半醒中一直緊緊抓著這把刀,任由我怎麼扯他都沒有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