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關嶺擦了一下額上的的汗珠,我看著他的模樣,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個,給你。”我將那條染血的手帕交給他,他愣了一下,久久不能回神。
“她,去了?”聲音像破碎般跌落在這明媚的陽光下。我點頭,他忽然沒有了悲傷,沒有了難過,就連淡淡的留戀都被風吹散了。“算了,這東西留給我也無用,我終究不是她在等的人,留著這妄念有何用處。”
他又將手帕遞還給我,我點點頭,認同他這想法,確實,這妄念並非寄於他身上,這東西,還是那個人的,那個負心的人。
“公主,我冒昧問一個問題?”關嶺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我點點頭,示意他說出來,“駙馬爺曾經真的是殺手嗎?我們為何要習這些暗殺技巧?”
原來是這個呀。“有時候最直接去做一件事總是會失敗,所以需要另一種方式來輔助,這就是我要你們學習暗殺的原因。我不會要求你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我隻是需要用另一個方式來對抗我們的敵人。你是在好奇我為何要給你們那個任務吧,我現在還無法說明,但在你們去執行任務之前我會說明,給你們選擇。至於駙馬,他當初就是潛入守安閣的刺客。”
“什麼?那公主還……”關嶺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笑笑,不可置否。
“我不在乎,我所在乎的他都給了我,不是嗎?”我轉身,背對著他,不遠處就是後院的那一片蒲公英,現在已經過了花期了,但我似乎問道了隱隱的梅香,想念那個味道,等會要去找淮南討一些來吃。
這念著他,他便出現在我身旁了,而關嶺已經回去了,我徒步往下走著,趁著這個時機與他了解一些事情,關於那個人的。
“他離開了,大約在我出發的前三天,唐太子便想漢月告辭了。之後我有追蹤他的蹤跡,他還在安國,但是具體位置我不清楚。不過對於柳含梢失蹤這一件事他似乎挺在意的。順便提一下,當時案子結束之後接替太尉的事張林,而丞相之位在幾位老臣的強力推薦下由西決當的。”
“西決其實是張林的學生對吧?”我看向淮南,他點頭。“當初我們去左府被張林埋伏這件事我一直覺得是西決提議的,現在想想還真是。不過我很好奇他是如何說服張林做這件事的,張林可是難得文武雙全的人才,怎麼會糊塗成那樣?”
我們小心地繞開腳下的蒲公英,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當時這個辦法的確可行,但是他忽略了你們會去左府的可能性。對了,當時你說過,在左府見到那個人和一個女子在一道,這是不是你這一次截殺新娘的目的呢?”
“終於有一次輪到你猜我的計劃了,與我交換如何?”我狡黠地衝著他笑,他拉住我的手臂,我們正巧停在那株合歡樹下,他朝著我搖搖頭。
“我不介意等這一個月,但是我知道你的酒蟲等不了這麼久了,但是現在不可以喝酒,今夜不可以醉,讓你看一些好看的小東西。”他摸摸我的頭,我有些惱也有些好奇,便一直追問他說的是什麼,但他打定主意就是不讓我知道,我隻得憤憤地等到夜間吃完晚膳再與他回到合歡樹下。
“究竟要看什麼?”我扯著他的袖子,看著夜色漸漸沉下來,繁星爬滿天際。他不答,隻是摟著我,我的心不停的跳動著,這樣安靜的夜景再不能讓我的心平靜,手心滲出微微的汗水,連手都緊張得不知往哪擺。
“看。”他輕聲在我耳邊說,帶過暖暖的氣息,我驚回神,抬眼之間田野裏盡是點點微弱的光。是螢火蟲!
王城裏極少見到螢火蟲,而在幹旱的沙場上更是少見,這麼多的的螢火蟲,著實讓我驚豔。這些小東西讓我著迷。我聽說坊間男女私會時總愛抓這些小東西,做成小小的燈囊,雖說我也想見見那樣的光亮,但著實不忍心。
我們都是喜愛自由的人,我不忍心見這小東西拘束在那麼小的地方。淮南似乎與我有著同樣的想法,所以一整夜,我們都在後院這一片土地上散步,擁抱,依靠彼此,累了便坐在樹下,聽著風吹樹葉的響聲,在他的懷中,淡淡的檀香味中漸入夢境。
我感覺到他輕輕的吻落在我的額上,不自覺地往他懷中鑽去,這裏,便是 我一生想要停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