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紅裝驚華喜相迎(1 / 2)

迷迷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就被推醒了,睜開眼時之見南歌和滄海珠一再跟前伺候了。

紅燭搖曳泛出迷離的光,我推開窗看了一眼,不過醜時。天際的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今夜無月。房間裏貼著喜慶的喜字,窗外傳來一陣陣蛙鳴。

“醒了。”木二從外頭走進來,穿著正紅的長裙,長發挽起,柳眉輕描。手中端著一碗小麥粥,後頭跟著八個侍女,手中各自捧著一個描金的紅底箱子,大小不一。

將碗放在桌子上後,木二指揮著她們將箱子安置在梳妝台旁。我穿著單薄的淺白裏衣,正要穿衣服時木二阻止了,我起身洗漱,而後坐下吃飯。無意間看見手上係著的手帕不見了,四下尋找發現遺落在床榻上。起身尋回係上,滄海珠好奇的探頭過來,我笑著,小心翼翼地隱藏。

“好了嗎?”木二從梳妝台那邊探出頭來,我應了一聲,擦擦嘴像他走去,應她要求坐在銅鏡前,一下子,恍惚著打量起自己來。

鏡中女子真的談不上絕色,左眼下淺淺的淚痣,右眼下是淡淡的,遺留下來的傷疤。沒有所謂的杏眼,沒有水光流轉的眼波。不經意間的抬眼是灼人的光華,是長久偽裝下習慣的肅殺之氣。嘴角輕揚亦是冰冷的弧度。

原就知道自己不是安靜嬌媚的女子,如今細細打量來還真是讓自己些許失望,心底的那一抹失落小心的隱藏著。到底女子都會為自己的容顏傷神。我暗暗告訴自己:容貌自心發。想著心裏卻是一片慌亂。

木二梳理一下我些許亂的發,又細細地打量我的麵容。隨後轉身吩咐侍女伺候我更衣。我推辭了,堅持要自己換。她笑著看我,良久,她掩嘴點頭,我一下便紅了臉,起身便往屏風後頭走去,而後頭四個侍女拿起箱子,跟在我的後頭,將箱子一字排開後便行禮退下了。

我一一將箱子打開,瞧見裏頭繁瑣的禮服終於知道木二的笑意從哪而來,這些大約都是她的經驗之談吧。

褪下身上淺白的裏衣,身上有這淡淡的傷痕。一直以來淮南都在配藥,隻有他才能夠明白我也有著女子的愛美之心。但是後背上的那道傷痕我們彼此都不願提及,我從不讓他為我上藥,這道傷疤就像我們之間的秘密,無法觸及的傷。

三年前那一場事故含著太多的東西,我也許可以輕易忘卻,但這道傷卻刻在他的心中,永遠結了痂,卻永運也無法抹去,也永遠無法愈合。

我拿出第一個箱子了得裏衣,鮮紅如血的綢緞,拿在手中猶如撫過嬰兒嬌嫩的臉龐,以一種安靜的姿態安撫著我慌亂的心。衣肩上有一朵用金線勾勒出的紫薇花,小針腳將這躲別樣的花繡活了,宛若掙脫荊棘的蝴蝶。

朱紅暗花金絲鳳紋單羅紗大袖衫,邊緣盡繡梅花暗紋,外罩一件殷紅雙鳳繡金纓絡霞帔。朱紅緞彩繡成梅花紋腰封下垂刻絲素軟銀紅描金月華裙,尾裙長擺唾液及地三尺許,邊緣滾金絲,暗金繡成並蒂蓮,若隱若現,曳曳生輝。

當然,這隻是我打量所看到的,事實上我在屏風後未及一刻鍾便喊了南歌幫忙。這一下還折騰得我所有情緒都消散了,隻有任人擺布的份了。服飾經過木二多次的修整,穿上身倒是合適,就是我尋常時間不愛穿這些繁瑣的衣物,一下上身諸多不習慣。

赤紅刻金繡鞋上腳,梅花腳下綻放,半推半就出了屏風,我看見木二朝我微微點頭,臉上皆是滿意的笑,不知這笑是在誇我穿的好看還是誇她改得精致。“世間無雙的新娘子,很好看,確實這件嫁衣隻有你才能穿出它的氣勢,山月,有時候我總是覺得,你這一生與男子無差,都是來爭天下的,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木二走到我身旁,稍微幫我整理淩亂的發,滄海珠沒有聽懂木二這句話,圍在我身旁打著轉,“好好看,公主殿下,每個女子嫁人時都是這麼美麗嗎?我也好想成親,好想長成與公主一樣的人。”

我笑,摸摸她柔軟的發絲,“總有一天,海珠會長成最明麗的女子,到時候我可留不住你了。”她似乎有些害羞,嬌嗔以一句便躲一旁了,木二搖搖頭,將我重新推到銅鏡前。我一下便看到桌上形形色色打點妝容的脂粉。這些東西是我不曾觸碰過的,從來我都素麵示人,不愛打點自己,如今見著這東西還真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