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最難猜的是人心(1 / 2)

一切整理完之後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我們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將木二抬出崖底。才幾個時辰而已,我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快麻木了,感受不到悲傷也難過,甚至連腦袋都是放空的。

一路上漢月也無暇顧及自己的身份,緊緊地抓著木二的手,好幾次都是淮南扶著他才不至於滑倒的,但這魂不守舍的模樣還是讓我心頭窩著一把火,我想要走上去讓他振作一些,可是淮南拉住了我,搖搖頭。

木二因為傷口感染已經發起了低燒,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眼角的淚水漢月拭了又落。可想而知她的夢是如何的不安寧。漢月不時摸摸她的發絲,絲毫沒有因為木二刺客的狼狽而有些許嫌棄。

我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冷漠了,心好像麻木了,感受不到一絲溫情能夠觸及我的心,以至於淮南輕聲告訴我木二有生命危險時我也隻是輕輕地回了一句嗯。沒有辦法思考,隻能靜靜跟在後頭,直到離開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崖底之後我才看了西決一眼。

便隻一眼,我的疑惑更深了。

他已經準備好轎子,一上來便將木二送回王城,還吩咐隨行的人保守這個秘密。他的眼睛,已經不是多年前我看到的模樣,愈是沉靜,我越覺得可怕。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回到王城南歌跟隨著漢月回到清涼殿照顧木二,淮南說過,這一次她挺得過也不會有生育的機會了,如若挺不過的話,天也救不下。

這件事我沒敢告訴漢月,我知道他不在乎,但是這終究是一個隱患。我看著漢月親手將木二抱進寢殿後才安心離開。與其說放下心,不如說更加憂慮了。

“說吧,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冷著一張臉,明明知道不該怪他們的,但是這一切是在他們眼前發生的,這便是他們辦事不力的證據,這是一個教訓,我們都應當銘刻在心的教訓!

“屬下該死!屬下願意承擔一切責罰。”關嶺跪了下來,將一切責任攬在了自己肩上,但是這一切他們都應該受罰。沒有誰可以承擔這件事,包括我自己。

“西決的事又是怎麼回事?”我別開話題,心裏實在亂得很,淮南到外頭檢查守安閣的防備狀況了,一下我的心更覺無助起來。世事皆是迷離,我又如何能夠天真應對,所謂的安逸隻是一瞬間才敢有的念頭,轉眼間付出的代價竟是如此慘痛。

這天下待我們不公,可是我們隻能抵抗不是嗎?

“今夜是由丞相大人負責整個城的安全,這差事原本是太尉大人的事,但是不知為何今早他突然病倒了,便由丞相接替了。我覺得這是不太可能是丞相所為,這事無論如何他都需要受罰,所以屬下認為……”

“這個世間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關嶺,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這個世間,最難猜的便是人心。”我的語氣是我未能想到的冰冷。我從未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會對自己最信任的部下以這種語氣說話。“退下吧,這件事該罰的都罰了,沒有誰能夠獨自承擔起這件事。”

我低下頭,斂過眸光,他低聲應承,退了下去。我麵對著冉冉升起的太陽,覺得茫然得很。

“公主殿下!”外頭傳來了漢月隨身護衛的聲音,我喊了聲進來,他進來連與我請安都沒有,急急地向我稟報:“公主殿下,您勸勸王上吧,這早朝已經開始多久了,這王上卻如何都不肯上朝。”

吃了一驚,回頭想來卻是自然,如今木二生死未卜,他自是不放心,但是這朝堂是不知道這件事,這兩邊無法顧忌,他的選擇竟是木二。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是該感歎他的癡情還是該責備他為君不顧朝堂呢?我不知道。“告訴朝堂上下,王上染病,需要休息幾日,不見任何人,任何奏折都呈上清涼殿。但是你將奏折送到這裏。”

“公主……”他吃驚地望著我,“這曆朝以來沒有這個先例,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公主這是何苦呢?”

“你是漢月身邊最親近的人,你也應該知道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這江山是我父王母後打下來的,我絕對不會讓它斷送在我們兄妹手中。況且怎麼能說沒有先例呢?”我朝他笑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什麼,臉上一下子便白了。但他知曉我的脾氣,也就沒多話。

“你是想當天上地下第二個武媚娘嗎?”漢月的隨從退下之後淮南便出現了,他手中端著一碗粥,熱騰騰的,感情他是去給我煮這個了,難道他認為我對這吃的有多執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