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結局,我一直想要的答案,原來就是這樣。
有時候設定一個局隻是為了讓人償還某些東西,但是如今我卻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淮南,前世我欠了你,我是如何欠了你才會引你用整個國家來相賭,我們兩個人的恩怨竟要讓這萬千百姓受難。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才會不停地向我確認,我在乎的是否還是安國,還是漢月,原來你的目的竟是如此簡單,這個賭,我賭不起!
長夜漫漫,夜間微涼的風,隱隱約約的檀香味。最終還是睡下了,夢中的他一直守在我的身旁,依舊有著纏綿憐愛的眼光,隻是眸色是刺眼的紅,他的哀傷蔓延到我的心上,我不自覺地向他訴說著思念,他一直看著我,眼中隻有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不要!”我喊了一聲醒了過來,抬眼間盡是無處躲藏的黑暗,窗外的風輕輕地敲打著外頭的樹葉,枯葉飄落,心中的夢如何都無法抹去。
仍舊是那個夢,那匹狼悲傷地看著它麵前純白毛發的犬獒,那種悲傷究竟是從何而來。
“你來過對嗎?我知道的,你在哪裏,你出來好嗎?”我聞著這空氣中熟悉的味道,終是不顧一切地落了淚。曾聽人說過,摯愛的背叛會換來至深的仇恨,想來我還是不夠愛你的,因為心中沒有一點恨,隻有如絲如縷的怨,隻是這念不能讓我生出傷害你的念頭來,如果我真的足夠愛你,那我必會死生不同存吧。
起身點亮燈火,鋪開宣紙,自己磨墨,提筆在宣紙上勾畫著。他消瘦的臉,濃密的眉,憂傷的眼,挺拔的鼻子,薄涼的唇。墨色渲染開來,給了我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就像他留給我的記憶一樣,漸漸地融到心中,成為模糊不清的幻影。外頭響起說話聲之時我躡手躡腳地跑到門邊,聽著腳步聲來到我的門前。
我知道外頭是我熟悉的人,隻是我不懂他們深夜來我這裏做什麼。
“王上,您怎麼過來了,公主殿下如今應該是安睡了,我在她喝的水中下了點助眠的藥,應該明早才醒來。你們這是要進去嗎?”南歌的聲音帶著些許睡意,應該是他們的腳步聲吵醒了她。
“不進去了,便在這裏好了。平常時候沒有照顧她,如今我對這個妹妹還真是……近鄉情怯,我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淩雲木你說說看,我是不是真的沒有了解過她,她與尋常人不同,為何總是不走尋常路呢?”
漢月的話語中帶著些自我嘲笑,我坐在地上靠著門,心中思緒萬千。
“王上無需自責,守和這個人,誰都不了解,我想唯一知曉她想法怕也隻淮南一日罷了,可卻出了這種事。”淩雲木在此時頓了頓,想必是在可惜吧。“我總在想,她若是能夠恨他還好,可她不會,她就是這樣念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要是演起來,任何人都能瞞過。”
我蜷起雙腿,緊緊地抱著,咬著唇。誰說你不了解我,你早已看透了我的一切不是嗎?隻是你總不願點破,細細地維護我的自尊。
“你也傻,就這麼一直下去,也不為自己想想,如今都這麼多年了,淩家那個族長一直追著你跑,總有一天你會回去的,到時她可怎麼辦?難不成讓穆依陪著她嗎?你該知道,除了你,她對誰都設防,在我看來,你在她心中大約抵得上淮南的位置了,難倒你也想離開她?”
我驚訝地抬起頭,這話是說淩雲霜便是淩家的族長,而她一直都在尋他回去,而他卻一直留在我身旁,這份情誼,大約也隻有他給得起了。可是,我如何受得住?這樣的淩雲木,心中究竟藏得有多深,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是你們瞞著我的。
我突然想起淮南曾對我說的一句話:你一點都不了解他。
我真的迷惑了。
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後將門打開,我看到門前的人驚咋的眼光,我低下身行了一個禮,抬頭看了漢月一眼,他臉上的憔悴讓我心疼。
“王上,夜涼了,莫要隨處走了,請回吧。”他看著我,各種語言堵在口中,全被我冷淡的眼神抹殺了,緩緩地回頭,“淩雲木,你忘記你說的話嗎?這麼有精神,明天給我將經書抄一遍。”他啊了一下,又扁扁嘴表示不滿,我冷眼掃過他便沒了話了。“還有,不要管我的事。”
我聲補了一句,他的後背幾不可見地僵了一下,而後又安靜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