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該死!”南歌見他們都走了之後單膝下跪向我請罪,我走過去扶起了她。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們雖是女子,但決不可自輕自賤。南歌,這件事你出於好意我怪不得你,但我有我的原則。該如何處置你自己清楚。明日清晨,負重繞王城內圍三圈,抄寫醫書一卷,不得有人幫忙。”
“是。屬下知錯。屬下決不再犯。但是屬下有一事不明,公主不是喝下那水了嗎?”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知道她這是以為我對所有人都存著戒心,所以那杯水我沒有喝。
“我確實喝了,但是你有所不知,你點的那檀香對於我沒有安神的作用,而我自小體質便比別人奇特一下,所以一夢便醒了。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但是南歌,凡事要講求證據,切莫隨意斷下定論,這樣會讓你誤解許多事情的。”我像她解釋,心裏還是想要留住她的純潔,她活得聰明,卻終歸不屬於這紅塵。
我揮手讓她下去休息,自己會到屋中披了一件衣裳,一個人繞著守安閣轉了一圈。我很確定,他真的來過,這裏還殘留著他的氣息。我蹲在我後窗的草叢中,隱隱覺得難過。
擾我夢的不是那點燃的檀香,而是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帶著隱隱的血腥味。他受傷了,亦或是他的傷口又裂開了,他回來,卻不再出現,是探望還是探查?我不清楚,我也不願想透,便這樣好了,一切都是謎,隻要我不去戳破,便不會有淚出現了吧!
回到合歡樹下一直坐到天色泛白才回屋,打開門之時碰巧看到南歌出來,她眼中有些擔心,想來她也是徹夜未眠。說起來還是我的錯,我繞了這麼一大圈設這個局,今日一切便開始了吧。漢月,我說過的,護你一世!隻要我在這人世一天,我便會護你周全!
我看了南歌一眼,回到寢殿梳洗,又換了一套衣服,想著今日關家族長該會過來了吧,竟然還沉得住氣,這族長心機不淺,防我都像防賊似的!
“公主。”外頭響起了敲門聲及關嶺的聲音,我走過去開了門,將昨夜畫的肖像交給他。他打開看時愣了一下,我還以為有什麼不妥,便湊過去看了一眼,感覺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呀,這是什麼反應呢!“屬下隻是驚訝,公主的繪畫技巧竟是如此好,畫得好像。完全不像通緝犯。”
我覺得他還有些話壓在心中,我也沒有點破他。
“放心吧,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這話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這天,注定要變了。“將關冥召回來吧,這是空當,再找下去也無濟於事。這一個陰謀,怕是從一開始便設定好了。”
“是。”他領了命,我吩咐他退下,之後又一個人到廚房裏,卻見那兩個禦廚正在做梅花糕點,這個時節,怎麼會有梅花?我開口向他們詢問,他們卻驚訝地看著我,解釋這些是事先便在廚房中的,他們還以為是我囑咐的。
不用解釋我便清楚了,淮南回來過,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這東西我怕是無福消受了。我讓他們放下手頭的工作,將東西都處理掉,又讓他們給我熬了白粥。之後便離開了。
曾經我習慣了他做的飯,在新婚之時沒有他做的飯我嬌貴得吃不下,如今我卻可以安然地吃別人做的東西。我想到了嬌貴隻是希望自己讓別人寵著罷了,當我沒有人可以依靠時,我便忘卻了一切,接受了我原本無法接受的事物。
人其實很堅強的,至少如今我不會覺得沒有他我活不下去,我也沒有哭哭啼啼尋求另一個依托,甚至我對他真的沒有一點痛恨。如同淩雲木所說,我一直都念著,但僅僅也隻是念著,沒有盡頭。
“一大早便在這傷春悲秋,你讓穆依情何以堪!”淩雲木走入院子,穆依聽他這話推了他一把,沒有說話。我抬眼看了穆依一眼,感覺他這次從邊關回來好像變了些,究竟是怎麼變我說不出來,入沒有心思深究,因為淩雲木已經走過小道來到我跟前了。
他們倆安然在我的對麵坐下,我沒有說話,他們也一直安靜著。我們都在等待時間的流逝,等待即將發生的事。
但在此之前,關家族長終於到訪了。在我正想吃飯的時候!我有些鬱悶地離開石桌,看著淩雲木淡定地將我還沒有動的碗挪到他麵前,更加安然地吃了起來。
我引著他來到前廳,他看著我臉色不好,佯裝沒看見,一直祥和地笑著。我暗罵他老狐狸,直想趕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