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和,你別再多想了,想得再多也是過去,倒不如維持現狀,這樣對彼此都好。”淩雲木拍拍我的肩膀,他說得沒錯,我笑著點頭,隻是心中到底放心不下。淮南是我心中最大的執念,卻是我最不可觸碰的傷口。
我曾經說過我不信命,那個時候淮南沒有說什麼,他也曾與我說過,他早已不再掙紮。我想一切他都是知道的,我們在一起隻會給彼此帶來性命之危,越是深沉的愛也是傷害,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逃離我的生命,不顧一切想要讓我恨他。也許他認為這樣就可以不動心,這樣我便不會動情。可是他想錯了。我還是一步步將我們逼上了絕路。
現在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現在這一切都是他為我爭取來的平靜,我又如何能夠打破呢?我又如何忍心將它打破呢?
夜間我們又討論了我們的行程,最後敲定了明日在官府的幫助下征兵買馬。而後淮南和關嶺便回了另一間房間,屋子裏頭一下便隻剩我和南歌。她從包袱裏頭拿出兩套衣服,我一看,是當初成婚隔天送錯的那兩套暗紅裙服,她瞧見我驚訝地眼神,不言。我一下便明白了這是從何而來的。
“南歌,我發覺你更聽他的話,我這個主子都使喚不了你了!”我取笑她,她隻是笑了笑,想來也是知道我隻是說說而已,並非真正介意的。將那兩套裙服接過手,心中生出一些留戀出來,果真是年華易逝,轉眼間竟有滄海桑田的錯覺。
“公主可是想他了。現在想他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想這世間沒有一個男子像他一樣了,就算在最後一刻,他也不忘替你打點一切。駙馬是了解你的。當時他將這衣裙交給我的時候便告知我,總有一天你還是會穿上的,因為你放不下。”南歌坐在我的身旁,我聽這話轉頭朝她笑笑。又起身將衣服收起。
忘不了的好,就這樣便好了。至少還有我惦記著,我還記著我的夫君喚為淮南就好了。
洗漱過後我便躺下了,寺裏清貧,我們也吹熄了蠟燭。和南歌隔了一條過道,我們彼此的心中都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夜間低低的呼吸聲有時會夾雜著輕微的歎息。我也不戳破,翻了一個身,靜靜地聽著外頭雪融滴水的聲音。
心中的寂寞夾雜著溫暖,回憶總是給人喜悅又悲傷的錯覺,寺院裏的檀香味無法讓我安寧,我隻能念著他的名讓自己沉入夢中。可惜睡得沉,在夢中也沒能與他相見。我想還是有些埋怨他的吧,他倒是忘得幹淨,顯得我自作多情。
次日被凍醒時發現身旁的南歌沉沉地睡著,眼角掛著淚痕。我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女子,在她的信念中,怕是這個妹妹便是她的所有,至於關嶺,可能是她心中最大的願望。隻是她認為使命便必須達成,而願望隻是一個夢,又有多少人去執著一個夢呢?怕也隻有我們吧。
“南歌,醒醒!”我見她臉上露出悲傷,便推著她,喚她起來。她睜開眼,來不及收回的悲傷撞入我的眼,我一下便心疼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一切都會過去的。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
她倒是比我堅強,點點頭起身洗漱,不過半響外頭便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我去開了門,瞧見淩雲木斜靠在門旁瞧著外頭,天氣已經放晴,隻是更加冷了,枝頭的積雪也落不下來,便堆在那裏,不融化也不會凝結。就像自己的心。
“這是漢月傳來的,五百裏加急的信件。隻可惜帶回去的卻是那樣一個噩耗。你也太狠心了些,他是你唯一的親哥哥,本來便沒有多少依靠,如今你還要離開他。守和,我可以問一下,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這樣做對他來說可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淩雲木的眼中透著練憐惜,我著實奇怪這個男子對於漢月竟有這樣的情感。可能是他和漢月都為我操碎了心,如今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我走在前頭,往寺外走去,南歌從裏頭跑出來,遞給我一件外袍,我笑著與她說謝謝,她搖搖頭,跟在我的身旁。
“你可能不知道,漢月的性格有些懦弱。在某些方麵他不會好好決斷,就好像當初張向的事情,如果不逼他做一個了結的話,他總是會優柔寡斷,若不是如此,木二也不會離開。這一切都是有些隱晦地先兆的,他該成長了,有些事情是他該自己麵對的時候了。有一個成語叫破釜沉舟,你該知道是什麼意思。”
淩雲木沒有回答,倒是南歌在一旁讚同地點了點頭,我詢問她這些事情她知道多少,她笑著說,隻知道漢月的性格有些溫和,不適合當賢明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