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是不是南祈將木二推下崖,是不是他們將木二摧垮的?”我忘記了自己心中的悲傷,一心想要弄清當初的一切,究竟,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他究竟瞞了我多少?
“是盛子墨。逸雲終歸是兄長,他非是歹毒之人。柳含梢當初苦心救下他的妹妹,以逸雲對柳含梢的情,他不會傷害木二,當時南祈一定是要帶走木二,而這一切,總是有人推波助瀾的。”他斂了眼,望著漸漸複燃的炭火發呆。
是誰,我想不用多說我也能想到。想到又如何,她總是個勝利者,奪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我而且不費吹灰之力。“我想你從未曾失憶過,對不對?”我有些茫然,其實自己也是知道的,他能夠一一細數從前之事,又怎像失憶之人:“為何要假扮失憶?這樣做對你有什麼用處?”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覺察到一絲奇怪之意,隻是沒來得及細探便消逝了,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良久,他終於開口:“失憶之事確實是假的,關家之法確實難解,我費盡心思救助了自己也是救了你,為了掩蓋這一切,我隻有利用傳說之法,那個法術,也許從來都沒有過。而這一切的背後,也沒有什麼動人之舉,我為的隻是讓自己活命。”隻怕纏綿的回憶全是假的,眼前的他是石辛,一個有著像石頭一樣心腸的男子,我於他,不過是為達目的的一塊踏腳石罷了。
我想起當初為他取名時那一幕,那一刻的喜悅是否是因為我入圈套的快樂溢出麵頰,至始至終,不過是我癡心妄想。
“夠了,我想再多的我也清楚了。我累了,還請公子出去吧。”門在此時被叩開了,夥計捧著一盆熱水,後頭有一女子拿著水壺,我看了一眼,倒是眉清目秀的,隻是看向我的眼光多了層陰霾。
淮南停留在那盆水之前,拿起毛巾浸濕,攪了幾下拿起擰幹。走到我身旁,我斜著眼看他,他徑直將毛巾攤開對折,輕柔地覆到我的腦門及眼睛上,我不自覺地仰頭閉眼。感覺到他的手覆在毛巾上,一種奇異的感覺蔓延到心底。水汽慢慢地侵蝕我的眼皮,一下眼睛便舒緩開來。
“不要喝酒了。這酒不要送到她這裏來了。好好休息。”將毛巾拿開時我看著他,笑道:“我可不敢輕易動公子這裏的東西,你聞聞這香,多香啊……”
我看他臉色暗了暗,便接下去道:“我這小命看來也保不了幾時了,今日既有人加害於我,這睡夢中斷了性命也不知道。再看看這……”我抽出一個銀針,針尖上盡是青黑。
“你……剛才的酒?”他迫不及待地抓起我的手,按住了我的脈,扯得我手有些疼。見我沒有中毒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我隻冷笑,這偌大的南風當鋪就他最大,除了他還有誰敢給我難看,我自是沒有喝那酒,從炭火點燃後,我也知道那裏頭也隻加了點安神香,隻是助眠所用,而我卻是故意將那氣味掩蓋,為的隻是讓他知道淩雲霜的處境。
那個夥計一下便慌了,跪下為自己澄清。那女子掃過我一眼,我冷冷地對她笑了一下,他卻是愣了,轉眼間便明白我的用意,一個慌張便將手中的水壺給摔破了。我隻笑不言,夥計為自己辯駁:“少主息怒,屬下隻是見夫人心神不寧才在炭火中加了些安神香,而這毒是如何出現的,我確實不知。”
“你休息吧,這一切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朝著我看了一眼,我似乎看到一絲憐惜,轉眼即逝,我想自己大約是看錯了,這個人如此薄情,又豈會給自己一點心意。而自己,也不會在為他心動,我終究會讓一切回到原來的模樣,回到他不曾出現時的模樣。
斷不會,讓愛我的人傷心,也不會讓自己動情。
“慢著。”他腳步剛起我便喊住他,他回過頭,眼中淡淡的。果真是我看錯了吧,心中苦笑一聲,再不死心又能如何。是自己的終歸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強求不得。“我想公子不會拒絕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吧。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要讓她,那個女子留在這裏,供我差遣,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他有些驚訝,隻是很好的隱藏起來了。我從不用下人,如今這提議他怕是生疑了。
“好。便留在這好了。”
他淡然,倒是輪到我愣了一下,但也僅僅隻是一下,我笑著回應,在他走之後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