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剛一進門便看到木二扶著賢太妃坐起來,我點點頭,矮身向她請安。“藏瑛殿的事我都聽說了,如今你來是何事我也知道,但是我不能幫你。”
即便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但這還沒開口便被拒絕心中還是不好受。
“那些藥是我讓人藏進藏瑛殿的。”我驚訝地抬起頭,見她眼中含著了然的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們在梧桐巷是最安全的。對於史苓你們是無法用計謀打敗他的,唯一可取的,便是殺了他,讓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覺,這樣方可置他於死地,而史貴妃那裏,我是不會交出解藥的。”
“該如何做?”我低著眉,確實是如此,與其賭史大人對史青雲的疼愛,不如直接了斷。“如果這個方法可行的話,他不會留到如今。”
賢太妃隻恬雅地笑了笑,誰也看不見,這樣一顆玲瓏心,竟是有著如此謀略,難怪從一開始她便深得先帝的喜愛,也難怪她是如今唐皇室中唯一一位太妃。
“這個世間,未必沒有人可以做到。哪怕史府有著千重防,隻要有一人便可出入無虞。”
我疑惑地看著她,她隻笑著看我,良久方才說道:“山月之夫,你的夫君。”
不自覺地暗了暗眸子,這樣的說法從一個長輩口中說來,如何都是淒涼。
“若是如此,我想逸雲也不會求助於我。太妃可是忘了,他是逸雲的人。”
紅燭搖曳,現出奇異的光芒,漸漸地,在我眼中黯淡了下來。這是一個不滅的事實,如何都不可否認。他非我良人,這一切都是空談。
“逸雲從來都不曾是他的歸屬。這個世間,唯一能夠讓他心甘情願去拚命的人,隻有你。隻要你願意,他會的。”淡淡的話語,就像尋常人家為吵架的兩夫妻勸和一樣。“知道那孩子這一次為何去前線嗎?不用說你也應該明白。”
我隻淡淡地看著地上的倒影,搖曳著,帶走了多少光陰。
“太妃說笑了,恐怕我沒有那個本事。”掩下眼中的黯淡,我抬起頭對著太妃笑著的臉,她有一瞬間的愣神。“既然他們在梧桐巷中沒事,我便也放心了。事情總會過去的。夜深了,便不打擾太妃休息了。”
我矮身行了禮,與木二說了一句便也退下了。至始至終關秦都在我的身旁,一言不發。在回去的路上他竟是難得地開口了:“屬下覺得太妃說得對,少主確實有那個本事,隻要你一開口,少主定會去的,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呢?”
“這個辦法看似可行,左右不過是賢太妃的托詞,若是這樣做可以,逸雲從一開始便可以用我來威脅淮南,為何要彼此為難,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呢?再來了,我不願去麻煩他,他若是願意做自會去做,何必要難為他做他不願做的事呢?”
這話多少有些自我安慰,說到底我自己沒有多少勇氣向他開口,但自己確實不願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人生本就沒有多少樂趣了,又何苦一直為難他呢?
“那我們如今該怎麼辦?賢太妃擺明了是讓我們自己解決,而皇上的態度也十分明確。毒藥是賢太妃給的,淩姑娘沒有什麼大礙吧?”他眼中顯出急色,我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喜怒不露與色,他大概沒有意識到這樣做的重要性。
越是直率的人越有才能,卻越容易夭折,淮南對於這些人,當初是用了心思。這大概也是他那個性格為何還有人鼎力相助的緣故,隻是他將這些人放在我身旁,我卻沒有多少把握能夠保全他們。
“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法子。如今我們隻需要等,隻要等著便可以了。”我斂下眉,心中始終無法放下淩雲霜和穆依。關秦不懂我的說法,隻呆呆地等著我解釋,路兩旁燈壟裏放著照明的明珠,像及黑夜中晶瑩剔透的淚珠。
“解藥,他們必定會要解藥。無論是史大人還是皇後,他們都需要這解藥,為了這解藥,他們會親自光臨藏瑛殿,我們隻要迎客便好了。”
“公主如何斷定史大人會親自來,若不是本人,抓了可能被反咬一口。”
“這得看他有沒有本事了!”我眼現寒光,該狠心之時,決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