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妹妹自小不愛這女子家的小東西,臣妾曾學過一陣短笛,不如便讓臣妾為妹妹獻這一技可好?”
我沒想到淩雲霜會起身為我解圍,更未料到她和淩雲木皆會短笛,這該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還是說又是一段不可收拾的孽緣?
逸雲點點頭,說了句是“甚好”。
淩雲霜讓清漣取了短笛,我一看,溫潤的紫玉短笛,紫中帶白,更是一派高貴之氣。隱隱看去,像和父親送給淩雲木那一把是一對的。
淩雲霜隻看了我一眼,將短笛扶至唇下,悠揚的笛音在殿中擴散開來。短笛吹的是清幽,意境更似田園中悠揚的歌聲,曲有意人自陷。豈料一個轉音,悠揚的笛音化作纏綿的相思,點點相思付諸曲音,扣人心弦。
滿座寂然,纏綿相思催人淚。終是女兒情,萬千愁緒化笛音。
漸漸地,我聽得她一個音一個音地降了下來,仿若女子的心思漸漸破碎,隨風飄落黃沙紛揚。
淺淺黃沙,聲聲離人淚。千金埋骨,壯士不歸。
我轉身讓清漣將我的長劍取來,手執長劍,紅毯白裳畫作蝶。逸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隻對著他點點頭。
轉身輕舞,踮腳輕躍,勾轉躍起,長劍輕揚。
曲罷舞畢,收劍退下。逸雲看著我的眼光十分幽深,而轉頭對上皇後笑吟吟的臉,隻覺得毒蛇在身上爬。
木二會舞,教導我舞技的先生曾說木二的舞已是出神入化,我沒有根基,根本不可能達到她的境界,若是要補其劣勢,隻能運用我自身的長處,便是有了劍舞。
劍舞大都出現在軍營中,我見過幾回,隻是不大正宗,而我的舞技是我母後在旁指導,自是多了尋常女子不會的花招,贏盡掌聲又如何。
我當得起這掌聲,為我母後,也配得上這掌聲。
“從前本宮隻聽聞有劍舞,卻未曾見識過,今日確實是有福了,聽得這出神入化的笛音,更是見識到如此別致的舞蹈,該是本宮最完美的生辰了。”台上女子笑意漣漣,我隻點點頭,並未做什麼表示,淩雲霜跟在我身旁,亦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露。
逸雲執起台上的桃花釀,滿飲而盡,看模樣卻是盡興。隻是我料不得他這盡興是為著這精彩的表演還是為身旁鳳袍加身的女子。
曾經他看著仇者快,自己痛,如今有見著仇者痛,心中也未必有多爽快。離自己痛恨的人近一分,他的心便會痛一分,對自己愧疚疼愛的人便更加思念一分。
“郡主才情果真是難得,可惜孤無福消受了。”他搖搖頭,一副惋惜的模樣。
我隻笑著,開口:“皇上美人在側,嬌妻在旁,說這話,當真是戲話了,也虧得皇後娘娘賢惠,若是我呀,必定是一頓打了。”
這話落便是滿堂笑,逸雲也抑製不住連連稱是。“這潑辣的丫頭,當真是什麼都不怕了,定有一人降得住你這妖精!”
“我朝人才濟濟,不如便給郡主挑個好郎婿,也算是成全一段好姻緣呢!”皇後笑著開口,眼睛直直盯著我,像是在為我物色郎婿來了。
心中冷冷笑著,這算盤打得到是好,可疑的敵人便置在外,如何也危害不到她了,再者淩雲霜少了我在旁,必定是折了翼,到時候不得落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這話倒是好,隻不過這郡主眼光可挑的很,天下英才能入她眼的怕是沒有幾個。這趟渾水孤可不去趟,免得這丫頭勾了人家的心不還,到時候都找孤來要了!”逸雲笑著推脫,皇後聽這話也點點頭,似有同感。
我被這一調侃,實在是無可奈何。淩雲霜伏在我耳旁說了一句:“這世間入得了你眼的,怕隻有一人吧。”意味深長的話語,我搖搖頭,這世間,我想白首不相離唯有一個不可能的人。
白首不相離……
“呃……”上頭的皇後麵露青白,逸雲轉過身便扶住了她,隻見她氣喘籲籲,似無法呼吸般,逸雲大喊著傳太醫,一行人慌亂無章。我和淩雲霜秉著不多事的原則,隻靜靜地站在角落中,抬頭掃了一眼殿中的人,無意料地對上清美人意味深長地注視。
我斂下心思,微微冷笑,樹欲靜而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