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疾步走到他身旁,果真見到關秦怪異的眼神。我摟著淮南,他漸漸地又昏了過去。我接過關秦手中的衣服,隨後讓他退下。他愣著,我喚了他幾次他才回過神離開。
心中暗暗歎了一句。隻是轉眼間,竟又是這麼多的事情發生,該怎麼說他好呢?大約醒著的時候給了太多人幫忙,睡著的時候想要一一討回來吧。
紅著臉給他換了衣服,對自己的害羞感到不可思議。我們坦誠相對竟是不能消除對彼此的欲望,多少日子了,自己怕是數不清了。認識一個人,明明還留在初遇,卻已是過了滄海桑田。歲月如歌,你還在我的身旁。
隻可惜我無法護你到老,亦是無法給你我們想要的。再不願,我也隻能說這是命。
他輕輕地牽著我的手,一扯便抽了出來。不自覺地撫過他的鬢發,濃密的眉,薄涼的唇。
“淮南。”我輕聲喚著他的名,一句一句,感覺像自己的生命。他的手輕輕地動了一下,竟是翻了個身伸手搭在我的腰上。
一切,都是習慣。不可更改的習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輕輕地在他眉角吻了一下,又移到耳角。隨後將他的手放進被窩裏,起身走了出去。轉身的時候看到他的眉角不自覺地皺了一下,心中更是歡樂。
掩去所有的不確定,我隻想留在他的身旁。
“公主……”我剛踏出門關秦便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我,帶著些許疑惑。“為什麼?難道……您不介意嗎?”
我輕笑出聲,說來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這句話。從前淮南問我說:你害怕嗎?
也許我該問我自己,害怕嗎?似乎這個問題的答案都來都是否定的。為他的紅眸所吸引,心疼他受到的傷害。
“那我問你,你介意嗎?”我輕聲反問,關秦愣了一下,茫然地搖搖頭,我沒有說什麼,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許久,他堅定開口:“不,無論少主是如何的,他都是我關秦認定的少主!”
我點點頭,一直以來我都好淮南是如何收複這些人的心,死心塌地,沒有一句怨言。
“既然是這樣,我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我低下眉,掩過所有心思,隻淡淡地,再抬頭隻是一片釋然。關秦看著我,疑惑地點頭。“幫我照顧他,無論他變成怎樣,都守在他身旁。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公主……”他向我逼近一步,我隻微微地揚頭笑著,關秦這個人,總是喜歡問為何,如今卻是驚訝地連為什麼都忘記問了。
我轉過頭,對上關著的房門,那裏頭,是我摯愛卻無法廝守的人。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他活著,千秋萬世,將我遺忘。
“他大概不會太早醒來,傍晚的時候讓廚房給他做些白粥,隻白粥便可以。他若問起,便說我去了木二處,讓他不要擔心,也不要去找我。總不會丟的。”說完這話我看了關秦一眼。“今日我們所說的一切,一句話都不要讓他知道。若是你還將我看成主子,也聽從我這個少夫人的話,不要違背諾言。”
他茫然點頭,我錯開他,徑直朝外頭走去。
我確實是到東宮木二的宮殿,隻是她守在太妃跟前顧不上我。據莫離的話說,近來太妃頻繁昏迷,已是日落之像,這一切,都是注定。
“把這封信交給木二,我便不進去了。若是淮南過來的話,你隻讓木二將我的近況告知他,並為我轉告他一句話:東風之勢,莫要相阻。”
莫離點點頭,我看得出她有話要說,便讓她直說:“既然石大人已經回來,那麼前線的戰役是否已經結束?”
我點點頭,好奇她竟對這些感興趣,而且對於這些竟是如此敏感。
“公主不必多慮,我家公主日夜惦念這戰事,我隻為她問上一句,並沒有別的想法。”她淡淡開口,我隻報之以笑,說道:“我不會懷疑你,淩雲木的人,我從來都不會懷疑。而且,你是安國的人,到時還請稱呼你家公主一句皇後。”
她的臉上展開笑顏:“我們,要回去了嗎?”
一句話,將她所有思歸之前顯露無遺。她是如此,那木二呢?
“是,我會將你們都帶回去的。為何留戀安國?安國弱小,此後必定多難,戰亂也必定是有的。”我難以想象,尋常百姓不是都追尋一個安穩嗎?安國,大約給不了如此的承諾,再大,安國也隻能許下一個盡力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