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他既然不想說你便隻像尋常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不願說出的話,便讓他留在心中好了。他回來就好了,至於他變成怎麼樣,山月,我們都不敢說自己不會變,又如何強求別人一直保留著原有的模樣呢?”
淮南拉著我的手,肆意地玩著,我聽他這麼一說便也釋然了,我們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留在原地等自己,也沒有資格拒絕別人的成長。
“你說得對,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那麼我們便按計劃繼續進行,如他所言,這個不屬於我們的地方,我最不喜歡這種地方了。淮南,我想回去了。”
我的話讓他愣了一下,轉眼間我便明白了一切,他是無家的孩子,到那裏都不是家,但我想那是曾經,現在,我們有我們的家。
“回去,屬於我們的家,不是守安閣,而是那個開滿蒲公英的舊宅。”我摟著他的脖子,輕聲在他耳旁說道,他順手將讓我坐在他的腿上,靜靜地靠在我的肩上,許久,我聽得他低聲開口:“我知道,有你在的地方便成家。”
這大約是我聽過的最美的情話了,不自覺地露出了笑。
外頭響起敲門聲時我起身來了門,見到穆依低著眼站在門前,我別過身讓他進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來了。我見到他手中拿著藥箱,心中疑惑,隻見到他徑直走到淮南身旁,開口:“將手帕摘掉,我看一下。”
淮南難得順從,將臉上的手帕摘了下來。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淮南並沒有帶手帕,剛才我才想讓他摘掉,他卻說不用,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有一次感歎他的神機妙算。
穆依仔細地查看了他的雙眼,有給他把了脈,問道:“是否是生來便有或是家中本有人就是如此的。”
淮南低著眼,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很久以前他曾跟我說,他並非天生紅眸者,遇見他的第一麵他便是紅眸,後來也隻在情緒激動時才會變瞳色。但是,我記得……
“狼是紅眸的,他是天生紅眸者,這才是他最原本的瞳色!”我向前跨了一步,激動地說,淮南的眼光轉向了我,似在詢問也似在探究。“不會錯的,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覺得你該是紅眸者,而在我的記憶中,你是紅眸的。”
許久,淮南點了點頭:“和莫北北不一樣,大約這瞳色才是我的本性,像我的本命一樣,許是這象征著掠奪者的意味,也可能什麼都不是。”
掠奪者,原來他從來都知道自己的使命,這個詞又好笑又無奈。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彼此眼中的神色一覽無遺。而後默契地低下了頭,彼此遺忘這個有些傷感的眼神,如今的我們,大約不需要這情感吧。
“我覺得這對生命是沒有影響的,但是會不會恢複原先的瞳色就很難說,這一點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我倒是覺得你不會在意,既然她也不在意,便什麼事都沒有了。”穆依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隻朝他微微地笑。他口中的她,無需猜測,也沒有必要。
這話過後氣氛瞬間又冷淡下來了,我感覺我們之間出現了裂痕,這裂痕,我直覺和淮南無關,而是他自己將我們推到了很遠的地方,我無法靠近他。
我隻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一言不發,也許該說,我尋不到一句話來打破這沉默。
“守和,你不用為難。我知道你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我隻有一句話:我很好,回來了。隻是我需要一些時間回歸,我……”
他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他的傷感從何而來。
“算了,阿依,回來就好,過往的一切,我不會去深究。你是你,我不會因為自己的好奇心便讓你全盤托出這幾個月的事。無論如何,你終歸有你自己的決定。今日淮南下廚,我們不醉不歸!”我笑著走近他,企圖將我們之間隔著的東西打破,他點點頭,臉上露出笑意。
“聽到了嗎?”我轉頭麵向淮南,佯裝勢利對他,他點點頭,也是淡淡地。我隻感覺任何法子用在他身上都是石子打在棉花上,一直都是不聲不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