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間涼意不入心(2 / 2)

手攤開,一抹猩紅躺在掌心,映襯在這暗夜裏,像是荒漠中盛綻的血蓮。

“你若是願意,我拿我的命去抵,千年萬年,即便是要了我的魂魄也沒有關係。隻要留下一絲念想在你心中我便滿足了。”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破滅的絕望,像是烈火焚燒剩下的灰,固執地想要留下那一抹破敗的火光。

“你卻是何苦呢?一昧將所有過錯攔在自己手中,我知道,在南歌死去的那一刻,連你的心也死了,愧疚壓垮了你心中所有的愛。山月,你是在怨我,怨我將你所有在乎的人都逼上絕路對嗎?”

我癡癡地看著他,嘴角似乎又滑下一絲血。他走近,仍是掏出那紅色的手帕,溫柔地將血跡擦掉,一如往日的溫柔。

“我沒有怨過你,從未有過這念頭。”我牽過他的手,往敵方陣營潛入,心中苦笑,假戲真作,婉轉流連,早已察覺不出戲子心中所思。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果真沒有說錯。

很久以前我就說過,即便知道那是謊言,即便知道那不是真的,可在聽到的那一刻,心還是疼極了。

該說自己沒有花心思在裏頭嗎?分明覺得彼此都用了七分心思,心中的話,竟是要借這不真不假的謊言來表達出來。

“離開了嗎?”我一下倒在淮南的懷中,大口大口地喘氣,腦中想到穆依暗地裏與我說的,鬱結成症,不可醫治。

自己這破落命,什麼時候交代也不清楚,這是否醫治又有什麼關係呢?

“哪怕是讓我死了也要護他們周全,山月,你可真是狠心啊……”淮南感歎了一句將我摟得緊緊的。我沒有掙脫抱怨,心裏隱隱有些不忍,畢竟自己的做法是在戳他的心肝。

表麵什麼都不在乎,可我是他的命,我如何能不知道他的難過。

“吃醋了嗎?我最喜歡看淮南吃醋的模樣了。”我轉過身,回抱著他。日間廝殺的味道還沒有散去,我們立於戰場中,心中格外悲涼。

淩雲木和穆依尾隨其後,要讓他們斷絕追尋的念頭,最好的法子便是聊夫妻間的事,明示暗示不成,迫不得已才用了這爛法子。

這該死的兩人,如今這心還是抽痛著的,上次染了咳疾後身子一直好不起來,偶爾咳一聲也沒多大的事,沒想到竟都敗在這一招了。

這回是殺敵三成,傷己七分了。

“淮南終究是不一樣的,他們是可以拿命抵的人,而你,是我化作灰都要帶走的人。死了也要你作陪!”這話說的赤裸不同人意,卻讓淮南展開了眉頭。

我如何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的誓言已經不能用甜言蜜語來填補了,隻能用這種霸道的詛咒與占有來彌足。

可能是這死拖得太久了,便麻木了吧。

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還未回神唇瓣便被堵住了。輾轉流連,如何都不願意放開。

我身子虛,不如他體力好,一下便喘著推開他,他卻是不依不饒,不過卻從唇移開,吻過鼻尖,寵憐地由著他的性子。他也沒過分,卻是忍著將我摟進懷中。

坦白後床第間的事他倒是折騰不少,過分了不能再過分了,有時候我會想起他中藥的事,始終不明白,那個時候他有力氣有膽量有毅力推開我。

“別鬧了,擔心收不了火,到時你便是在這打滾撒潑我也不會如你的願。”我退開他,他掙紮幾下卻還是放開我,聽得我這麼說還真有著委屈的模樣。

我輕易跌落他幽深的眸中,輕而易舉地情動了……

“當真別鬧,這回正經事做完回去補償你可好?”我受不了他惡狼般的眼神,一下便妥協了。

到底他沒錯,因著我剛才那番傷人的話心中少了安全感,這不過是他尋求安定的一種法子。

這事計較下去也不知誰對誰錯,倒不如隨了他,他自然不會拂我的意。

“這是你說的,這回回去你得將所有事推了陪我一日,該做什麼做什麼,兩不想誤。”他眼底有了些許笑意,像是討到糖的孩子一樣。

其實撇開所有,我們何嚐不是容易滿足之人,就像漢月所言,一間茅屋,我再多的也不過是這個人陪在我的身旁。

我不該奢求太多了,如今他在我身旁,便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了……

他伏在我耳旁輕聲說了一句,直教我當場紅了臉,瞪了他一眼,我隻越過他直往前走……

“我一直好奇那澆灌的水從何處來,前些天算是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