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夫人離開之後淮南便進來了,看了我一眼後將飯菜端到床旁的小桌上。我久久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還能再見到漢月嗎?”我伸手擋住他喂我喝粥的手。“我自己可以。”
他沒有阻止,我聞了聞粥的香氣,本來沒怎麼胃口,現在確實想吃了。
“你想見他們嗎?”淮南找出手帕幫我擦了擦罪,我抬頭對著他笑笑,表示感謝。
“不想。”我俏皮地笑了笑,淮南摸著我的頭,我空出一隻手擋了擋。“已經沒有必要了,我欠他的,已經還完了。這一次就讓自己任性下去好了。可以嗎?”
“可以。”淮南抓著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指尖,癢癢的,我一下便抽回手去。“先吃飯。”說著他放開我,靠在床邊,安靜地看著我。
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不是很好,可是我不願意打破這種溫情,懷孕以來,我感覺自己變了,不似從前坦蕩蕩,仿佛無意中總依靠別人。不過依靠他,是很久以前下的決定,我不會覺得尷尬害羞。
“要吃嗎?一起?”吃了大半我才想起問他一下,便抬頭問了他一句。沒想到他真的坐到床邊,摟著我在我嘴邊輕輕印了一下。“你真傻。”
我推開他,安靜地吃著粥,到最後吃飽了之後便把剩下的都推給他,他也沒有多說,吃飯比我還安靜,我也終於有機會安靜看著他吃飯的模樣。
這種感覺很微妙,當他抬頭與我相對的時候,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心中的寵溺與溫柔。我想我此時也應該是一副溫柔的模樣,當我回過神來時我的嘴角正翹起弧度,他伸手拉住我的手指,眷戀地看著我。
“快點吃,都冷了。”我靠著枕頭,卻不忍心抽出手,其實是不願意,太過思念他的溫度,突然見到他,告訴我,這一切都結束了,他會陪在我的身旁,這一種欣喜是無法言喻的。就想多看看他,很多感受他,餘下的時光,隻想與他分享。
吃過飯我們便靠在一起,談話其實很少,大部分時間我都是昏昏欲睡,而一他寡言的性子,是問一句答一句。可能因為太過熟悉的緣故,所以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可問著問著也沒了興致。
“你過來,躺這還是蹲這,我困了。”淮南扶著我躺下,對於我這沒由頭,他也沒什麼反應。在為我掖好被子他便在我旁邊守著,我看著他,笑道:“我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他搖頭:“我想要呆在這裏。”我反應過來笑開開。
“謝謝。”我輕聲道謝,謝謝你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
“真傻。”他歎了一句,坐在床沿上看著我。我笑了笑。“忘記喝藥了,現在喝還是醒來喝?”他突然轉了個話題,我覺得他隻是一個普通男人,將他的害怕隱藏在這溫潤的聲喉中。
“怕我一睡不醒,還像當年那年睡個三年嗎?”我打趣他,沒想到他卻認真應了我一句:“我甘願再守你三年,這樣我就多看你三年了。”
我愣了原地,心中五味雜陳,又甜又澀。
“我隻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誰知道我現在是否也是在做夢,你說對嗎?”亦真亦幻,這不就是人生。我想起夢裏的所有,莊周夢蝶,不是是蝶化人還是人化蝶。
“你夢見我了?”他伸手碰了碰我的眼角,我點了點頭,他複又開口:“不好的夢?”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一直在流淚。”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一定很難過。”
“不,我不難過。”有你在的地方,都不會有難過存在。我暗暗在心中補充了一句,把頭抵在他的掌心,我到底是怎麼被勾了魂,究竟為什麼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拋棄使命,篡改天命。
“你看著我,我不會拋下你的。”我調整姿勢,說實在,現在睡覺有些難受,必須側睡,而且睡得不踏實。
當然,睡不踏實不等於睡不著,在等待淮南說話的時間內,我還是熬不住睡過去了。再次醒來已亮起燭光,我是被藥香喚醒了。醒來的時候淮南正把藥倒進碗裏。
我有些疑惑:“你知道我要醒了?”
“我們認識很久了。”他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分明不是俊俏的人,卻因著一種氣質讓人沉醉。
“你長得不如淩雲木好看,雖然他黑了點;也不如穆依溫潤。為什麼就是覺得你迷人呢?”我說這話的時候大半是在調笑,他沒有答話,將藥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