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朝中無事,秦王政回紫微殿比平時早,恰好在遠處見到華陽太後從紫微殿離去,他心裏感到不悅,看來即便管住梔子都阻擋不了她卷入宮中的這些勢力當中。
他回到殿裏,便問梔子道:“今天誰來了這裏?”
梔子一驚,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有預算的能力,但為了避免一些麻煩,她打算說假話,“沒有誰來啊。”
“知道嗎?我很討厭被欺騙,尤其是你。”
梔子一驚,看來他知道了,但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低頭不語。
他看了她一眼,問道:“華陽太後來找你做什麼?”
梔子說:“沒什麼,就是來聊聊日常。”
秦王政便轉身問立在一旁的紫荊,“紫荊,是這樣嗎?”
紫荊忙道:“回陛下,是這樣的,華陽太後主要就是來看看夫人,問她身體可好什麼的。”
秦王政便也沒說什麼了,不管怎樣,起碼現在也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但是,秦王政意識到,如果他立梔子為後,勢必導致梔子卷入到宮中的鬥爭中去,像她那麼傻的人,極容易被人利用,甚至被人害了都不知道。他想著,自己現在才親政不久,朝中勢力還未清除幹淨,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管宮中的事情,也保護不了她。於是,他決定先將立後的事情往後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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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對於立後的事自然各有立場。永樂宮這邊,她自然是力挺秋棠和夢曇的,當然夢曇的可能性太小。過去,她就想封秋棠為後,而這次,自己能夠回宮,秋棠出了很大的力,所以,她會全力支持鄭秋棠,而全力壓製白梔子。
但是她也知道,她那可恨的兒子是鐵了心要封白梔子的,於是她便開始暗自謀劃著如何扳倒白梔子,跟她那可恨的兒子叫板。這一次,她本來就是回來複仇的。
於是韓夫人給永樂太後出主意道:“太後,臣妾以前聽成蛟說起過,那個梔子夫人在趙國和趙王就有很深的淵源。”
“這從何說起?”
“三年前,成蛟從趙國回來,他告訴我他愛上了趙國的一個女子,他本來在趙國就向那個女子的父親求過親,但那女子的父親說他女兒是趙王要要的人,所以就沒答應,成蛟說隻有找他王兄賜婚,方能成事。可是誰知道,那個女子倒是來到了秦國,卻成為陛下的女人。”
太後聽了,不禁冷笑了一聲,說道:“白梔子這女人還真是狐狸精上身呢,一個個還都被她媚住了,還害得成蛟丟了性命。既然如此,本宮何不讓她的趙王與她敘敘舊情?”
韓夫人明白太後的做法,便想太後獻計道:“太後,據臣妾所知,白梔子進宮時,曾帶著一些趙王宮中的宮女進來過,臣妾曾接觸過一兩個,太後可利用這些宮女與趙王宮那邊聯係。”
太後允諾。於是,韓夫人便找了一個趙王宮中來的宮女,收買了她,那宮女聲稱離開趙王宮時,趙王曾囑托她梔子有事便想辦法向趙國寄信。於是,太後便讓她按照吩咐給趙王寫信。
於是,一封信秘密地送了出去。
一段日子以後,這封信到達了趙王宮中。
自從成蛟兵敗後,趙王便不再聽到秦國那邊的消息,他一直都很擔心梔子,現在收到這封心,他自然欣喜異常地打開信封,一覽為快。
信中寫道:
敬奉大王陛下:
婢女隨夫人在秦王宮中已二年半載矣,近日夫人情緒低沉,十分念想大王陛下以及趙國故人。然則秦王不許夫人與大王來往。夫人乃囑托婢女告知陛下,夫人期盼陛下以及故人消息。婢女已打探好秦王宮的關係,陛下可寄信過來,婢女可信交給夫人。
婢女青蓮拜奉
趙王偃看到這封信,既欣喜又擔憂。一則欣喜於梔子念想著他,二則擔憂於梔子是否在秦王宮中受到虐待。於是趙王偃立即給梔子寫了回信。
來回路程這麼一耽擱,也就過去了大半月,轉眼就到了秋天,信件在太後的打理下,很順利地秘密地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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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某一日,梔子正在紫微殿外曬著秋日裏柔和的陽光,感受著秋日裏的清爽氣息。一個宮女悄悄走到梔子身旁,請了個安輕身道:“夫人。”
梔子打量著這個宮女,知道這個宮女是跟著自己從趙王宮中來的。“什麼事?”
“夫人,借一步說話,婢女有東西要交給夫人。”那宮女輕聲說。
梔子聽說,便走到階梯下沒人的地方去。
那宮女青蓮便遞了一卷布帛給梔子,輕聲說:“夫人請悄悄地看,婢女先告退。”那宮女仿佛是避嫌般的立即離開了。
梔子好奇,環顧了一下周圍,見沒人,便悄悄展開布帛,發現是一封信。她一看到是趙國的字體便欣喜異常,再仔細一看便認得是趙王偃的筆跡,她心跳加速,忙如饑似渴地讀著,信中,趙王偃一如既往地對她關懷備至,深怕她在秦王宮中受到委屈。梔子讀完,眼淚已經不經意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