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殿的寢房裏,燭光搖曳,秦王政躺在臥榻上,王蕤跪坐在一側,伺候著王,兩人隨意地聊著天。
王蕤說:“陛下,四年前,臣妾曾瞻仰過陛下的尊顏。”
“是嗎?在哪裏見到過呢?”
“四年前的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陛下曾駕到我們家賞梅。”
“嗯,想起來了。”不僅想起這個,他還想起那次在大雪紛飛的宮門外,見到她提著一籃白梅站立在白雪之中。
“那時候臣妾尚小,正值懵懂的豆蔻年華,那一眼見到陛下,便認為陛下是這個世間最英俊最偉岸的男子。”
“你哥也不錯,還有…”他本想說蒙恬和成蛟,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嗯,臣妾有幸能成為陛下的嬪妾,也有幸有那樣好的哥哥。”
他點點頭,仿佛在想什麼。
王蕤不自覺地想到了白梔子,她本來還想說四年前的那個賞梅日,她也曾在家裏看到過一個美人,那個人就像現在的白美人,但是她想想還是不說,怕連累到她哥哥王賁。
不過王蕤還是記得梔子對她的囑托,於是她說:“陛下,臣妾有一件事想稟報陛下。”
“不許,寡人現在在休息。”
王蕤頓了頓,但最終還是決定說:“陛下,是關於白美人的事。”
他睜開了眼睛,“她又怎麼了?”
“陛下,白美人被關進了慎刑司,被用了很多刑,她身子弱,臣妾擔心她快承受不了了。”
——
於是,深更半夜,梔子從慎刑司出來,懸鈴以及夜瀾殿一眾宮女早在外麵等候著了。
“美人。”懸鈴忙過來,扶住梔子,令一個宮女過來給梔子披上披風。一起扶著梔子上了車輦。
回到夜瀾殿,發現秦王政坐在殿上,秋棠跪在下麵,王蕤立在一旁。懸鈴扶著梔子過去,跪在秋棠旁邊,“臣妾拜見陛下。”
他起身,走過來,掀開她紅色披風,看見了她一雙紅腫的手,再撩起她的袖子,發現她的手臂也傷痕累累。
他放下了她的袖子和披風,俯視著秋棠,眼神裏閃爍著憤怒,“秋棠,你作何解釋?”
秋棠說:“臣妾知罪,但是臣妾隻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陛下讓臣妾管理後宮,白美人指示宮女殘害何良人及腹中龍子,實屬大罪,這裏有白美人畫押的罪證,臣妾依罪將白美人關在慎刑司,實屬本分之事,至於慎刑司用何刑罰,臣妾並不知情。”
秦王政接過那蓋著梔子手印的罪書掃了一眼,走到梔子麵前,俯視著她說:“這真的是你做的嗎?”
梔子說:“在事實水落石出之前,就是我做的。”
秦王政將那罪書扔在秋棠的麵前,“如此草率地定罪,且竟然不稟報寡人!”
“陛下恕罪,當日白美人並不是這樣說的。臣妾認為陛下日理萬機,所以並不想那後宮瑣事來幹擾陛下。”
秦王政又對梔子說:“寡人給你十天的時間來為你自己洗白。”
“謝陛下。”
秦王政又對秋棠說:“你,回去閉門思過三天。”
“是。”
秦王政隨即拂袖而去,王蕤連忙跟上,路過秋棠和梔子中間時,二人都與她對視了一眼。
秦王政走出殿外後,梔子和秋棠都起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無語,秋棠隨即離開了。梔子隨即支撐不住,靠在後麵的宮柱上。
懸鈴和宮女忙伺候梔子洗浴。總算是又重新回到了舒適的床上了。
第二日,梔子還為起身,懸鈴就引著紅藥進來了。
紅藥行了個禮,說:“紅藥奉陛下之命,來給美人查看傷勢。”
梔子很配合,讓紅藥一一檢查了身上的傷痕,傷得最重的就是那雙手了,昔日一雙纖纖玉手現在已美感盡失。
“紅藥,你看,這手還能恢複嗎?”
“紅藥盡力。”
“毀了就毀了吧,誰讓這雙手讓一個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沒了呢。”
梔子故意這麼說,她關注著紅藥的表情,發現紅藥眼睛轉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上完藥後,梔子說:“紅藥,木槿的手也和我的一樣,你也幫她看看吧。”
誰知,紅藥拒絕道:“美人,紅藥奉陛下之命,隻給美人看傷,木槿姑娘的手,紅藥就管不著了,紅藥先行告退。”
紅藥行了個禮,提起藥箱轉身就要走,誰知懸鈴正好領著木槿進來,其實是梔子事先安排好的。
懸鈴喊了一聲:“紅藥姐姐。”
紅藥點點頭,隨即快速向前走去。誰知木槿突然過來抓住紅藥,激動地說:“我記得你,我記得你,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