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點點頭,穿上那隻沾滿鮮血的白緞軟鞋,一瘸一拐地走起來,又要細細地找能走的路,生怕再踩到什麼堅硬的東西。此時是秋天,落葉又多,一不小心,踩著落葉,又滑了下去,梔子欲哭無淚。
王賁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抱起了她,說:“就讓我抱你一次吧,就這一次,就我們兩個人知道。”
梔子點點頭,達成默契。
他抱著她穿梭在被秋天染紅的山林裏,那匹聽話的良駒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麵。偶爾一片紅葉隨著秋風落在梔子身上。他們都沉默著,不說話。
突然,梔子感到腳心一陣疼痛,緊接著,那陣疼痛貫穿全身,又麻又痛。梔子不禁掙紮起來,“啊…”
“你怎麼了?”
“我不舒服。”
“你先忍忍,我馬上帶你回京城。”於是王賁抱著她跨上了馬,駕著馬在林子裏飛奔。
可是梔子越來越難受,感覺全身的經脈都要斷了,她的細汗滲了出來,非常辛苦的樣子。他非常著急,不禁摟緊了她。一陣劇痛從梔子的腳心鑽了進來,“啊……”她大聲驚呼,這叫聲震顫著他的神經。
這一陣疼痛讓梔子想起了腳心上的百合花,以及紅藥對她說過的話。於是梔子忙說:“王賁,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不要抱著我,否則我隻會更痛苦。”
無奈,王賁,隻好勒住馬,抱著她下馬,將她放置在紅葉鋪成的地毯上。梔子躺在紅葉上,掙紮著,長發也完全散了開來,鋪在紅葉上。
他看著她這樣樣子,感到一陣陣心痛,卻又不知道如何幫她。過了一會兒,梔子感覺好一些了,她坐起來,脫去鞋子,看著腳心那裏的百合花,血紅血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貞潔之花。”
“貞潔之花?”
“是他讓刺的,讓我不能親近別的男子。”
王賁看著梔子,仿佛心底有著無比糾結的情緒卻說不出來。
梔子說:“這一切也是我的錯,不知自持,容易陷入美好的感覺中,其實,從我進宮那刻起,就再不能放縱自己。剛剛,若不是這朵花的提醒,差點又要陷入幻覺之中。”
“你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我要的和他想要的總是不一樣,我滿足不了他的要求,他滿足不了我的期待。他要我聽他所有的話,按照他的要求存在著,可我做不到,我不想如同一個玩偶一般任憑他擺布,我想要自由。我希望能有人陪著我回家,有人能陪著我彈琴,有人能陪著我來看秋天的楓葉,這些他都做不到。”
王賁怔怔的,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你可以選擇,陛下,成蛟,蒙恬,還有我,你會選擇誰?”
“一個也不願意選,我隻願一個人。”梔子說。她嫁給了他,可是卻一路磕絆到現在,成蛟也好,蒙恬也好,她和誰沾上一點關係,誰就倒黴,所以她誰也不要選擇。隻願一個人輕鬆自在地活著。大家都安好。
王賁說:“成蛟,蒙恬,我,或許都適合你,都能給你你想要要的。但是你注定隻屬於他。”
她將鞋子穿上,掙紮著起身,扶著樹枝、踩著落葉向下走去。
幸好這裏已經接近山腳了,沒走多遠,就出了林子。那輛馬車還好好地擺在那裏,兩匹馬就趁勢在那裏吃起了草。
“上去吧,我來駕車。”王賁說。
梔子點點頭,上了馬車,王賁在前麵駕著車,馬車徐徐向前走去。梔子將簾子卷起來,靠在門口,觀賞著外麵的景色。秋天的天空很空很藍,野外呈現出一片黃與紅疊加的色彩,特別浪漫,梔子不禁嘴角含笑。王賁也偶爾回過頭來看看她,都默默無言。那匹良駒白馬,很聽話地跟他們保持一樣的速度。
“這匹馬好乖好有靈性,叫什麼名字呢?”
“叫大白。”
“我記得以前成蛟和茜草也有一對這樣的白馬。”
“大白就是成蛟的,他走了以後我就將大白領了回來。”
“是嗎?我就說這麼眼熟,那麼小白呢?”
“也在我家,茜草走時,也把小白托付給了我,說是大白小白在一起感情好。”
梔子點點頭,不禁想伸手去默默走在一旁的大白。
“小心點。”
梔子的心裏暖暖的,如果每天都過著這樣的生活該多好。
接近京城時,梔子就進去了,將車簾放了下來。有王賁在,自然很容易地通過了城門,來到王府前麵,梔子說:“王賁,我是偷偷出來的,不能驚動你父母,你將我悄悄安置在後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