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雲宮,宮殿的四周,可見紅牆黃瓦,白石為欄,環抱池沿,花園錦簇,奇花熌灼,綽約而美麗。
方入殿門,雪枝便很沒默契地對著柳清馨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皇後娘娘吉祥!”
禮畢後才發覺,漆汐和莫梨紗身體未動半分,儼然沒有行禮的意思。她低垂著頭又驚又懼的輕扯兩人的衣袖,小聲道:“行禮呀。”
柳清馨著一身正紅色的華麗宮裝,騾子黛眉斜飛入鬢,端是氣勢淩人,鳳眸微挑,朱唇勾起。如墨的烏發高高束起,飾以朝鳳金步搖,遠遠看去就像一株怒放的玫瑰,顏色正好。
她高高端坐在宮殿之上的紅木金邊的鳳椅上,粉臉堆砌著層疊的媚笑,對於漆汐兩人的無禮仿若不放在心上,魅聲道:“清緋,好些日子沒見著,可有想姐姐!”
漆汐站立在下方,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假情假意的女人,今日竟不怪她們沒行禮,倒不是她有意如此,實在是將這俗禮給忘記了!
同樣扯出一抹假笑,配上甜蜜膩歪的聲音,假惺惺的回道:”自然是想姐姐,日日做夢都是想著的,每天要想姐姐好幾百次呢!”
柳清馨的笑容猛地一僵,狐疑的上下打量著漆汐,聽著漆汐口中的想念,自己竟有些毛骨悚然,莫不是對自己存著其他的心思?
“姐姐,可是清緋的穿著哪裏不妥當?”
經由漆汐提醒,柳清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漆汐的著裝太過於素雅,隻著一身白紗裙,飾以黑木發簪,何止是不妥,是非常非常的紮人眼球,不知情的人隻怕會以為她奔的是喪,而非赴宮宴。
柳清馨暗壓住心中的惱火,她早知道柳清緋與過往不相同,卻不知她對她連假意都不願使了,挑眉,冷冷的說道:“確實有些不妥,妹妹年紀輕輕,正直花朵一般的年齡,合該穿得鮮豔些。”
“比如,像姐姐這樣穿?”漆汐揚起下顎,她並不怕激怒柳清馨,她對柳清馨再客氣,柳清馨也未見得不打她的主意,隔三差四的讓她鬧鬧心,想必也是不錯的選擇。
柳清馨麵色一暗,隨即很快的換回大度的笑,斥責道:“清緋,幸好姐姐這宮中沒外人,不然有心人聽了你這話,隻怕一出這傾雲宮門,就會好好編排一番,說你肖想這皇後之位,挑撥你我可就不妙了,以後說話還需注意些,別說姐姐沒提醒你。”
漆汐打著哈哈:“姐姐,你該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是想說要像姐姐一樣穿著鮮豔罷了。”
她和柳清馨之間還需人挑撥?漆汐很想衝上去,一把撕下她那虛偽的麵具。
柳清馨對著立在身後的女官幻兒使了眼色,幻兒輕輕頷首,上去將漆汐引入右側的長桌邊坐好。
桌上放著幾盤精致小巧的點心和一盤白瑩透亮的參梨,配與一套白玉製成的酒具。兩名宮女屈膝跪在漆汐身後,其中一名宮女托著一盤散發著香氣的溫水,水上綴著些許玫紅色的花瓣。
漆汐剛坐下不久,宮門口走近一名著粉色宮裝的女子,女子玉臉仿若含春,說話聲如黃鶯出穀:“皇後姐姐,妹妹來遲了,還請姐姐莫要怪罪妹妹。”
柳清馨麵色微微一沉,眼眸滑過絲異色,指尖敲了敲鑲嵌在鳳椅上碧玉:“不礙事,明妃,自己挑個位置坐下吧。”
明妃晃著纖細的腰肢,婀娜多姿,一步三擺的坐在漆汐的對麵,朝著漆汐綻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南陽王妃,你最近風頭很勁哦,我雖長居深宮,卻也聽說過不少關於王妃的事情呢!”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差不多也就這個意思吧。”漆汐頗為的客氣的回道,她嫁給南陽王後至今都沒圓房這種事,在宮闈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這些宮中女子指不定在背後怎麼嘲笑她呢。
“王妃姐姐,你可誤會我了,我聽得可全是好事,比如救駕有功得聖上青眼相看,又比如劍舞豔壓焰國公主,聽著這些消息的時候,我可是極為羨慕。”
漆汐遠遠的對上明妃的眼,這宮中女子果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不過她這一番言論隻怕是白費力氣,難道她看不出自己和柳清馨的關係壞到根本就不需要挑撥嗎?
柳清馨穩穩坐在上首,對於明妃的言論仿若未聞,實則她胸早已掀起暗潮,這賤婢,不過是刺得一手好繡,近日來得了皇上不少賞賜,居然真把自己當成一根蔥了,敢越過她旁若無人的誇柳清緋這賤人得了皇上青眼,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裏。
眸低垂,微微的歎了口氣,皇上有好些日子沒來這傾雲宮了,如今她的威勢雖不如從前,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有法子給明妃這賤人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