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完全暗了,通明的燈火映襯著都市的繁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尾隨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十三四歲少年。不少行人為之側目,甚至人有懷疑衣衫襤褸之人是要尋個僻靜所在將少年綁架,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們是相識的。
少年的聲音從前麵偉來:“你真的確定不洗澡嗎?”
後麵的人背挺的筆直非常肯定地道:“不洗。”
少年不快地皺了皺臉,天下居然有理直氣壯不洗澡的人,真是恨不得將其按到水裏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極為偏僻小巷。雖然小巷中並無燈火,少年倒是極為熟悉的樣子,隻借著些微星光七轉八轉,忽地停下腳步便道:“到了。”
衣衫襤褸之人也抬頭看了看,長長的小巷兩側都是牆壁,隻有此處開著一扇門。門安靜地敞開著。
少年率先踏過門檻,後麵的人也跟著走進去。剛踏入門內,便覺得比外麵更加暗,重重的庭台樓閣在稀疏的星光中刻畫出更為暗的輪廓。又轉過數條回廊,進到更裏麵的院落,眼前霍然開闊。房內燈火亮如白晝,耀眼的光從門內直射出來。
少年回頭笑笑,率先走進去。進去又別是一番情景,房內極為寬敞,數百隻蠟燭驅散了夜色與寒冷。
少年坐下指指旁邊離自己遠些的地方道:“坐。”
在他說坐之後他身後的人早已坐下,並且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少年又皺了皺眉,好在他皺眉的樣子也極是可愛。
“成墨,你知道我是誰?”
“你有說過嗎?”當然回答的人不是真正的成墨而是代成墨入學的成默默。
小小少年轉了轉烏黑的眼珠,笑道:“我姓越。”
會不會和越翎是同一個姓呢?成默默夾菜的動作竟慢了半拍。
“我的表哥便是越翎。”
原來如此。
少年又道:“不過,我們之間並沒有來往。”
明明是一個小孩子卻一定要用這種根本不屬於孩子的口氣。再一想,書院中與越翎極為親密的人似也很少。這樣一想,夾菜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少年瞧了瞧停在半空中的手,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道:“我單名一個悅字。你覺得我的名字饒口嗎?”
“還好。”
越悅豎了豎眉,隱隱有些不快,什麼是還好。成默默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這表情才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孩子。可接下來的話讓成默默覺得絕對不能將他當成一個孩子。
越悅嘟著嘴道:“方才救你的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再想到那張揮之不去的麵容,再憶那無法脫口而出的名字,成默默選擇默然。
“難道你喜歡他樣的男人嗎?”
成默默聽到自己的心砰用力跳了一下,為了掩飾在小孩子麵前如此多次無法控製情緒,成默默努力地夾菜大口大口吃下去。
“豈可無歌舞助興。”越悅雙掌輕拍,兩隊舞姬分從兩側魚貫而入。衣袂飄飄,身姿婀娜。輕薄的羅衣飄舞如絢爛的花朵,長袖繚繞縱橫交錯。
成默默看的不由呆了,近日一直因天下第一無望而心中不免煩躁,時時已想那壁中曾有所得益的圖案卻始終未再有感悟。日思夜想,今日忽見此婀娜舞姿與石壁上古怪圖案相互對比,頓有所悟,心中暗道原來是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