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新月似鉤,清風如醉,四周靜謐比夢境更美,仿佛能聽到鮮花在夜色中綻放。瓦兒靜坐庭中,思緒還停留在白天與冀哥哥的深情裏。幽幽歎息一聲,她才回房,吧吧照常替她吹滅夜燈輕輕離去。
黑暗中,她睡意全無,想到這半年來發生的種種狀況,無不痛楚憂傷,好象前麵十七年的苦難全堆積到了一起迸發,這幾日的快樂裏埋藏著讓人不安的隱憂,她驚慌恐懼,但不能意於顏表。冀哥哥說喜歡她笑,隻要她快快樂樂的,曾經快樂是多麼容易的字眼,如今連快樂都是沉重的。然而她不知道,就在這夜還有更大的苦難正悄然降臨,讓她與快樂完全隔離。
瓦兒閉上眼睛,渾身的知覺分外敏銳,突然一種熟悉而危險的氣息籠罩在身前,她猛然睜眼,話未出喉就被對方製住。
是他——消失一段時間的翟,他如鬼魅幽靈一般出現了。
不可以!不可以再讓他進來,寧可死都不可以再任他輕薄!救命……薄薄的唇被他閃電般捂住,瓦兒隻能使勁瞪大眼,在心中拚命呐喊,同時用盡氣力朝他手背上抓去。黑暗中她分明看到對方眼中的寒光,可惜他連害怕的餘地都不給她,讓她隻覺頸上一痛就暈了過去。
待瓦兒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床上鋪著富貴柔軟的毯子,以金線繡著美麗的圖案,頭一轉動,她立刻驚跳起來。房中有一道道帷幕,帷幕的那頭有一張圓形的桌子,桌子旁坐著一位脊背挺直的男子,他一手拎酒壇一手捏著酒杯,壇和杯都不曾放下,因為杯中酒一滿他立刻仰頭狠狠喝下。
是的,狠狠的!數步的距離,她感受到異常明顯的“狠”,還有比“狠”更多的陰、冷、寒、酷……她甚至感覺到了殺氣!
他喝下杯中的最後一滴,閃著冒火的眸子穩穩地向床塌走去。
“你要做什麼?”瓦兒錦被一掀,火速跳下床。她看到一雙發紅的眸子狠狠地眯著,狠狠地盯著她,像看到獵物的猛獸就要撲過來撕殺一樣。而他的確也這麼做了,快如閃電地箍住她的腰肢,用力一帶便將她甩到床上,高大沉重的身軀緊壓了上去。
“放開我……”誰來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輕挑著眉,從骨子裏向外迸發著凜冽的寒意,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正帶著邪惡的微笑。那個孤傲的翟,落寞的翟,偶爾像孩子一般脆弱的翟呢?
“放開我!放開……”瓦兒拚命地掙紮,扯開嗓子叫喊,他卻嘴角輕揚,大手將她小嘴一捏,一大口濃烈的酒立刻灌進了小嘴中。頓時,喊叫的聲音變成連串的咳嗽,臉蛋憋得通紅。那烈酒迅速灼燒著她的喉嚨。
“別急,一會我會讓你不想喊都不行。”翟他輕聲呢喃,貼近她的耳朵吐著灼熱的氣息。然後往後揮出一掌,重重帷幕無聲地垂開,將室內的景象完全隔開。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很快就要嫁給冀哥哥了。”
“哼!”一聽到“冀哥哥”三個字,翟的冷氣重重噴出,大手重重地揉搓上她的胸。
“無恥!你給我滾開!……滾開……別碰我!”瓦兒再也不想試圖跟他好好說話,拚命咬著牙奮力掙紮,如同曾經無數次的掙紮一樣很快被他有力的大手製住。而這次,她卻明顯發覺自己連掙紮的力氣都變小了。她望著他,淚水彌漫眼眶,烏黑的瞳孔浸泡在裏麵,我見猶憐。翟抬頭後不悅地皺起眉,低聲道:“還是這麼愛哭?嘖嘖,真是水做的人兒……不過,你怎麼哭都沒用,正因為你是他的女人,我才更堅持要碰你!”語畢,他垂下眼簾巡視著她細致的五官。誠然,她外貌並非傾國傾城,最多可稱之為清秀佳人,偏偏他發現自己對這平淡的五官越看越順眼,順眼到他隻想好好地收藏起來自己一個人欣賞。
瓦兒抽著氣,身子不住地顫抖,緊瞪著他惡劣的嘴角道:“你敢!你要是敢碰我……我就……”
一手固定她的雙手,一手愛撫過她柔嫩芬芳的雙唇,翟鬆開眉頭繼續輕佻地笑:“你就怎麼做?要去喊你的冀哥哥嗎?嗬嗬,放心,如果我碰了你,自然不會瞞他。”
“我就咬舌自盡!”瓦兒說完真要張嘴往自己舌頭咬下。翟深眸陡暗,大手一捏捏住她的下巴,陰森森道:“你以為死就能逃脫嗎?我告訴你,你若敢咬下去我就把你帶到大殿上,明天早朝時,所有的銀暝大臣都可以膜拜你美麗的身體……嗬嗬,你想想,銀冀會有什麼反應呢?”
瓦兒不敢置信地死睜著眼睛,眼珠子又黑又圓全是驚駭與痛恨。他做得到,他做得出來!天,她能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我要……殺了你!你簡直不是人!”她呼吸困難地抽著氣,無法想象若是那樣帶給冀哥哥的將是怎樣的恥辱與難堪。一眨眼睛,淚水無聲滾落,她依然狠狠瞪著他,隔著源源不斷的淚水瞪著他!
“恩。你應該好好活著,來找我報仇,來殺我!嗬嗬,我非常想知道被你恨著追殺著的滋味,一定很不錯。”說完,拿起丟在床上的酒壇又往她嘴裏灌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