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少爺猛於虎(2 / 3)

沈臨眼都不眨地盯著我的側臉,在我耳邊說:“陸霜霜,你還蠻厲害的嘛。”

我有些得意:“是不是又更喜歡我一點了?”

他笑嘻嘻道:“是呀是呀,我每天醒來都發現自己又更喜歡陸霜霜一分了。”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有什麼溫潤的東西在我臉頰上輕碰了一下,我隻覺得渾身像是觸了電一樣,內力一下子使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摔了下去。

下一秒,沈臨反手摟住我的腰,輕輕在一塊巨石上踩了一下,施展起輕功,笑得眉眼彎彎:“來,陸哥哥教你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飛。”

我想,那一幕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場景。

但再美好那也都是曾經,現如今,我隻是看著沈臨落荒而逃的背影,默默地蹲在角落裏痛哭流涕。

景小安輕輕地蹲在我身邊,小聲道:“霜霜,你別哭了。”

“嗚嗚嗚,你竟然為了我趕走沈臨,我這是感動的淚水!”

“胡說,明明那個沈臨一摸你的額頭,你就哭了,把他給嚇得,就連我踹他他都不還手了。”

“嗚嗚嗚,那就是那個沈臨手心太燙,把我給燙的。”燙得我現在額頭都還留著他的溫度呢,甚至還讓我回想起五年來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本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可沒想到,沈臨竟然那麼厚臉皮,自打那晚過後,我的屋頂就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用景小安的話來說,沈臨愛上了在我的屋頂看星星、看月亮,我琢磨著,他大概是覺得我這邊的風景比較好。

沈臨竟然還挪走了屋頂的幾塊瓦片,害得我每每入睡前都能看見那抹月光,以及月光下那坐著的身影。偏偏我現在武功大不如前,我……我打不過他。

忍了四五日,我終於忍不下去了。

因為,沈臨竟然在我的屋頂上念!情!詩!

念就念吧,還磕磕巴巴的,一點都不流暢。

我翻了個身,衝上麵囔囔道:“沈臨,我求求你閉嘴吧!”

沈臨不理我,依舊麵無表情地念著。

景小安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不知道打哪兒搬來一個梯子爬了上去,要和沈臨單打獨鬥。沈臨並沒有把景小安放在眼裏,他隻不過是輕輕地甩了一下手,景小安就被他從屋頂上甩了下來。

我嚇得差點魂兒都沒了,連忙一個飛身上去,接住景小安,衝沈臨怒吼:“沈臨,你幹什麼?他還隻是個孩子!”

沈臨愣了一下,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他想拿針刺我。”

我定睛一看,景小安手裏果然有一抹冷光閃過,我顧念著景小安那煞白著的臉,說道:“他還小,就算做錯了,你也不該這麼對他吧。”

沈臨緊緊地抿著唇,神色竟然有些委屈:“陸霜霜,當年我也還隻是個孩子。”

“……”

“我做錯了事,為什麼就沒人肯原諒我呢?”

我一時啞口無言,隻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沈臨又道:“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呢?”

“因為……因為他是我少爺啊……”

“那當年你還是我的丫鬟時,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這麼好?”

我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想法,下意識地開口道:“沈臨,你這是在嫉妒嗎?”

沈臨又恢複了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偏頭看向天上的月亮,不說話。

我正待繼續開口,手卻被景小安緊緊攥住,他渾身都在顫抖:“霜霜,我好疼……”

戒葷,免受驚嚇,才能保他一命。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景小安他爹臨終前反反複複念叨著的這句話,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景小安昏厥了過去。

【四】

沈臨曾問過我,當年跟在他身旁是為了謀奪他沈家家產,現如今心甘情願做景小安的丫鬟又是為了什麼。

答案聽起來有些惡俗狗血,我隻是為了一份恩情罷了。

身為細作,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注定一生要在刀尖上討生活,主子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必須得死。

我當了五年的沈家細作,卻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有得到,主子懷疑我倒戈相向,再加上那年皇帝駕崩,他與二皇子之間的鬥爭更加激烈,誰能得到京城第一富豪沈家相助,誰就能離那真龍寶座更進一步。

最後,主子功敗垂成,被當今的皇上封了王爺,趕往蠻荒之地。

而那時,我對此一無所知,依舊天真地待在沈府,沈臨還花言巧語哄騙我:“霜霜你看,你都十九了,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我當即唬下臉:“哼,你也不想想我的大好年華都耗在哪兒了!”

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從十四歲到十九歲,我都在沈府度過。

沈臨那時還沒有長成如今的這副麵癱模樣,當即假裝唉聲歎氣:“唉,眼瞅著我也二十了,也快成老光棍了,不然,咱倆湊合湊合處著唄。”

我衝他翻白眼:“美得你!”

他依舊笑,趁機摟了摟我的腰,嬉皮笑臉道:“我爹找我呢,我先出去一下,待會兒回來。”

這一別,便是三年。

沈臨前腳剛走,後腳我就被主子召了去。主子對沈家恨之入骨,對我這個失敗的細作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當即要取我的性命:“陸霜霜,你要記得,這一切都是拜沈臨所賜。你這個蠢貨,你難道真的以為他喜歡你嗎?那都是他演的,為的就是降低你的警惕心!”

逃命中,我不小心跌下了懸崖,卻僥幸撿回了一命,隻在額頭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傷疤。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景小安他爹救了我一命。

說來也是可笑,景小安他爹是個神醫,可卻偏偏醫不好景小安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他沾不得葷腥,卻一日比一日胖,受不得刺激,我隻得哄著他、順著他。

可是沈臨一出現,這一切都亂了。

我半抱著景小安,一碗又一碗的藥水往他嘴裏灌,見他臉色終於恢複了些血色才緩了一口氣,道:“你看啊,這都三年了,我成了更老的老姑娘了,你也成了更老的老光棍了。”

沈臨的神色有些緊張,攥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我當作沒看見:“不然,我就跟景小安過一輩子,你也湊合湊合,跟你家沈小丫相依為命?”

反正,我瞅著沈小丫那圓潤的體型,八成也是嫁不出去了。

沈臨一張俊臉瞬間就黑了下去。

不知道打哪兒跑來的沈小丫突然就咋咋呼呼叫了起來:“我不準!景小安我告訴你,吃了我的雞腿,你就是我的人了!”

說著,她又回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沈臨:“哥哥你真沒用,念情書這終極大殺招我都教給你了,你都哄不回來她!”

沈小丫越說越起勁,就差蹦起來指著她哥的鼻頭罵:“虧我當初費那麼老大功夫勾引景小安來咱家,就是看不過去你每天跟個跟蹤狂似的盯著人家偷偷看,才給你們倆製造見麵的機會。哥哥,你實在是太丟我們老沈家的臉了!”

哦,我說呢……

我家景小安這麼乖,怎麼會突然吵著鬧著要去“私會”佳人。

我衝沈小丫露齒一笑:“小妹妹,你還真是真人不可貌相啊。”

【五】

沈臨被他妹妹罵得狗血噴頭。

我把他妹妹罵得狗血噴頭,然後將他倆一並轟了出去。

被灌了幾天的藥,景小安終於恢複過來。看他那可憐勁兒,我真不好意思罵他。

或許是沈小丫這個狗頭軍師被我罵得有些氣餒,這幾天,沈臨竟沒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隻是,每晚我迷迷糊糊醒來時,都能看見他站在我窗前,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直愣愣地盯著我,嚇得我險些做噩夢。

沈臨臉皮厚,武功還比我高,我趕不走他,換了個房間睡,他照樣又跟了過來,於是,我隻能當他不存在。

可是沒想到,這家夥蹬鼻子上臉,竟然趁我睡著偷親我!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隔天景小安就問我為什麼嘴巴腫成了香腸。

日子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狗頭軍師似乎恢複了精神。這天,天微亮,沈臨就站在我家門口,手裏捧著一碗八寶糖水,直勾勾地看著我,一張看不出神情的麵癱臉愣是被我看出了三分可憐巴巴。

他說:“這是我親手做的。”

我咽了咽口水,最後看了一眼那八寶糖水,轉身走人,不理他。

沈臨就那麼一直站在門口,從早晨站到晌午,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當年那吊兒郎當的沈臨哪裏去了?怎麼才三年,他就變成如今這副麵癱又厚臉皮的模樣了?

我正眼饞著那碗漸漸沒了熱氣的八寶糖水,不料,景小安不知打哪兒鑽出來,直接撲上去,一咕嚕就將它喝了個精光,末了還砸吧砸吧嘴:“沒霜霜做的好喝。”

沈臨當即黑下臉,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她給你做過八寶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