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幾幢舊公寓的樓下,小區很嘈雜,依稀可以看見紅磚牆上麵斑駁的陰影。
管弦環顧四周,蹙了蹙眉頭,“你一個人住嗎?”
“同學租的房子,我借住。”寧檬不以為意地回答。她手往邊上一動,啪嗒一聲解開安全帶。“502,有勞你了。”
管弦推開車門繞到旁邊,手一伸把她輕鬆地移了出來。寧檬心想這可是純手工搬運,饒是這家夥身強體壯,到了五樓也開始呼吸加重。
寧檬從包裏摸出了鑰匙,一旋轉門倏地打開,她揮了揮手指揮若定,“門後麵有開關,你摁下燈就亮了。”
管弦伸出手一摸,卡嗒一聲倏地一片明亮。房間平常的兩居室,空間不大但很整潔,四周糊了牆紙,掛了幾幅水彩,看上來粉粉藍藍的一片,顯得很溫馨,名副其實的小女人窩居。
“這小窩居其實沒你想象中那麼差吧。”寧檬坐在蘋果縁的布藝沙發上,笑笑道,“牆紙是我挑的,畫是蘇梅.....就是我同學塗鴉,全手工DIY.....”
管弦覺得這個女孩子有點喜怒無常。他坐在沙發一端,斂眸道,“剛才我們進來時門口沒人查問,保安室純屬擺設……?”
寧檬挑著眉問,“所以呢?”
管弦得出結論,“如果是兩個單身女孩子,我建議你們盡快換個地方……”
寧檬撇了撇嘴。安全是相對指數。富人公寓安保、物業、24小時酒店式服務,一應俱全,但是平民小百姓住得起嗎?這樣半新不舊的小區,對遊蕩在公園、火車站、馬路邊的流浪漢來說,大概也算得上天堂了吧。芸芸度日的上班族,能好康租到便宜的兩居室,估計要偷笑了,哪裏還敢嫌棄?
話滑到嘴邊生生忍住了。
寧檬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五官俊朗深邃,一身低調名牌,眼神盡管平和,但是那種慣於上位者的犀利和挑剔,總在無意中流露......這樣的男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能理解溫飽線上掙紮的感覺嗎
她索性避重就輕,“我同學說合約簽了一年,下次我勸她換換地方。”
管弦也噤了口,突然覺得這個丫頭看著年齡很輕,應該二十來歲的樣子,可是講話又透著一股平常學生沒有的沉著,頗讓人猜不透。
“你畢業了沒有?腳傷了會不會影響學習?”
“我是C大應屆畢業生,在一家公司實習,今年夏天畢業。”
管弦小小吃驚了一把,“什麼公司?能暫時請假嗎?”
請幾個月的假?寧檬一想起周冬妮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不寒而栗。那個更年期女人還不得直接把她給滅了更幹脆。
“天翔集團。”
管弦臉上愕然片刻。
寧檬故意擰眉哀怨道,“我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剛上班幾天就請假一個月,估計也趕得上天方夜譚了。哎,你不知道,這家公司製度謹嚴,我運氣好才混進去了,如果請長假,估計馬上會被勒令出局.....”
管弦淡定如常,說,“可巧了,我和這家公司領導認識,到時打電話幫你通融下。”
寧檬表現出滿懷期待的樣子,“真的,有希望?”
管弦看著她亮起眸,點了點頭說,“我想應該沒問題……但也不好打包票。”
寧檬心想,這個男人果然如外界傳聞的低調,明明是天翔的CEO,卻如此不動聲色。她揚了揚眉,緩緩地說,“就算保住了工作,工資肯定是沒了,話說管先生,你該怎麼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