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呆若木雞地站在台上,伴奏音樂響了起來,腦子裏卻是空白一片。台下立時傳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恍惚中,路引聽見“預備,跑!”的聲音,他惘然地朝觀眾席望去,老楊一雙銅鈴般的牛眼睛正瞪著他,還高舉起右手,伸出兩指。路引會意,那是要罰他跑二十個圈的意思。他連忙收攝心神,這時,歌曲已唱到了第二段,他的靈魂也從高高的半空中回到身體裏,他張口唱了起來:“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裏……”看見路引終於唱出來了,隊友們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嗥叫,他所在的經管係也傳出了野貓叫春般的歡呼。
路引終於在一片哄笑聲中紅著臉走回了後台。把麥克風交到主持人手中的時候,那個女生示意鼓勵地對他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的七魂六魄都給她勾走了。大傻樂嗬嗬地走過來,“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雖然忘詞,起碼沒有把麥克風給摔掉,總算完成任務了。走,劈酒去。”
路引木木然地被大傻拉出大廳,那女生的姿容卻一直在腦子裏盤旋來去。他們走到禮堂門口,田徑隊的一彪人馬簇擁著老楊正在花圃前等候。老楊見到路引出來,衝上前一個飛腿朝他踢去。路引渾渾噩噩地竟不知道閃躲,結結實實地被教練踹了一腳,大傻在後麵擋著他,才沒有跌倒。
老楊笑說:“你小子以為上台唱首歌就成歌星了?現在牛掰了,居然連老子的佛山無影腳也敢不閃了。”路引撓撓頭,一時間無言以對,被教練拉到身邊,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地朝學校後門的酒吧走去了。
那天晚上田徑隊一眾猛將在老楊的帶領下喝了個酩酊大醉,路引首當其衝被灌了個“躺屍”,是被隊友們扛回宿舍的。第二天上午,楊教練破例讓隊員們不用訓練。上完《西方經濟學》後,路引還處於宿醉後的迷糊狀態,在食堂碰見大傻,兩個人打了飯菜,在飯桌前坐下。
路引:“那CD還給人家了嗎?”
大傻望了望路引的飯盒,見他還是打了一份特困餐,飯盒裏一片肉都沒有,就把自己碗裏的回鍋肉夾了幾塊給他。
“嘿,你還記著這個哪,我以為你還沒酒醒呢。你小子對‘當愛已成往事’還念念不忘啊?那天晚上在後台我已經跟她說過了,等你唱完,CD她直接拿走就行了。怎麼,你想找個機會當麵答謝人家不成?你這個窮鬼,連飯都吃不飽,還思淫欲呢?”
路引急忙分辯:“不是不是,我以為你忘了呢。如果把人家的東西搞丟了,那多不好意思。”
“我看你小子別有用心才對,老實交待,是不是想泡‘當愛已成往事’?”路引把頭搖得跟個撓缽似的,大傻見他拒不承認,笑笑不語,也沒再繼續刑訊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