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起來,王中依依不舍的與妻子告別,漫步走向那棟略顯陰森的軍統局大樓。
由於王中工作的特殊性,王麗並不知道他具體是做什麼的,隻知道他在軍統局內上班。王麗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多問。
待丈夫離去後,王麗才想起要把家裏的衛生打掃一下。昨天她身子有些不舒服,去檢查竟然是懷孕了。她沒有告訴爸爸媽媽和王中,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他們,給他們一個驚喜。她撫mo著還沒有隆起的腹部,心裏升騰起一絲甜蜜。
王麗打掃到王中書房門前時,發現書房門竟然沒有鎖。平常隻要王中不在書房時書房都是鎖著的啊?王麗感到一絲奇怪。
王中的書房是個很特殊的存在,王中不許任何人進去,包括自己的妻子王麗。王麗自是十分好奇,裏麵都有什麼東西呢?
她一向很尊重丈夫,但是戀愛中的人總是希望對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展示出一切,尤其是對一個女人。王麗禁不住好奇心,慢慢的推開了門。
書房略顯黑暗,迎麵是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本筆記本。王麗拿起了筆記本,心頭也自有些砰砰亂跳。想起丈夫曾經對自己的警告,她不由得就要放下本子,離開這間屋子。但是好奇心終究戰勝了一切,尤其是對自己所愛的另一半。王麗打開了燈,就那麼站在桌子旁邊,翻閱起了這本筆記。王麗也知道丈夫愛寫日記,這本子上也不過是些丈夫的日記而已。筆記本上並沒有什麼內容,無非是些新婚燕爾心情激動高興之類的。翻著翻著,一張紙條掉了下來。
“唉,越來越危險了,形勢越來越不好,小王,小張他們都犧牲了,秦局下了命令,要我先保全自身,隻是,唉,看著同誌們一個個犧牲,我卻無能為力,我恨啊!”
這篇日記日期是三月十七日,今天是四月五日。
“小王,小張是誰?秦局又是誰?他們為什麼犧牲了?”帶著好奇心,王麗繼續向下看去。
“戴笠在蔣授意下又要開始大清洗,似乎還掌握了一些革命黨人打入政府內部的間諜,我該怎麼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通知他們呢?”
紙條上隻有這兩句話。下麵是一些胡亂畫的線條之類。而且字跡模糊,像是在思考的時候下意識的胡亂寫的。但是王麗卻很清楚,這正是丈夫王中的筆跡。
紙條滑落在地上,王麗恍如不覺。王麗的父親也是政府一員,正是由於父親的關係,王中才能進入政府機關工作。王麗並不傻,她知道這張紙條上所代表的信息。她是真心愛著王中的。但是生於官宦世家的她,對於革命黨人的厭惡是顯而易見的。如今猛然發現丈夫竟然是革命黨人的一員,她迷惑了。
她雖然並不傻,但是碰到這樣驚駭的事,她還是亂了方寸。
“我必須得告訴父親!他竟然是革命黨人雖然政府正在逮捕革命黨人,但是有父親在,應該可以保全他,然後再勸他改邪歸正對,就這樣做!”
她踉踉蹌蹌的出了王中的書房,走到客廳,顫抖著雙手拿起了電話。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喂?“
是母親。王麗著把耳朵貼近話筒,顫抖著說道:“媽媽,你快和爸爸一起來一趟吧!”
“怎麼了?王中他欺負你了?”對麵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
“不是不是,”王麗的聲音都掛上了哭腔,“你和爸爸快來吧!有重要的事!”
“到底怎麼了?我馬上給你爸爸打電話,乖麗兒,我馬上到!”
王麗放下電話,頹然坐在沙發上,把頭埋在雙腿間,竟似哭了出來。
她生於官宦世家,千金大小姐,又得父母寵愛,自是沒有受過委屈。性格上也沒有多大主見。如今竟然發現自己至愛的丈夫竟然是革命黨人,她自然亂了方寸。平常父母親所講的那些革命黨人如何凶惡的故事好像又在耳邊回蕩,她實在不能想象,自己的丈夫竟然是窮凶極惡的革命黨?
“如今這樣,隻有讓爸爸媽媽來勸他改邪歸正了”王麗默默念叨。
門開了。走進來兩個中年人。都是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男的一張國字臉,掛著滿臉嚴肅,身後還帶了幾個警衛。女的一副貴婦的樣子,卻是滿臉焦急。
那中年婦人開了門,看見王麗臉上淒然,還掛著淚痕,不禁大是著急,連忙迎了過來,顫聲問道:“麗兒,麗兒,到底怎麼了?”那中年男人站在一旁麵色不變看著女兒,眼中卻也閃過一絲焦急。顯然是極其寵愛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