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田野,顯得特別空曠、遼闊。
風從田野上吹來,挾著無數管樂器似的,嗚嗚,噓噓,嘶嘶。
白天藝走在一條田間小道上,左邊是空曠無垠,黑漆漆的普通農民的田。
右邊,則是大大家族的私田。
金黃色的稻捆,像一座座排列得整齊的帳篷似的,堆滿在田野上。
把這兩方並在一起觀看,更顯得左邊的田地空曠了。
“難怪趙天雪想讓普通百姓擺脫大家族的欺壓,這樣的情況連我都看不下去。太慘了,根本不給農民活路!”
白天藝哀歎一聲,身為白家的長房長子,看到這樣淒慘的場景,他都要叛逃前往天光山了。
原本隻是為了趙天雪而升起的念頭,此刻有了另外一個理由,變得更加堅定了。
他現在是在王家的領地之內,一個附屬王家的小家族私田之上。
來到這裏,自然是有目的的。
向前走了大約一百米,便看見一個村莊。
此刻正是傍晚,暮色蒼茫,那小村莊之中,隱約可以看見炊煙升起。
根據白王天鏡的檢測,這裏有一個上等血脈。
而白天藝的目標就是她。
村中有一個小小的學堂,頗為簡陋。
此刻,孩子們都已經回家去了,隻有一位教書的先生,還留在學堂之中。
學堂便是她的家了。
先生是一個敬詞,一切有才華,受人尊敬的,都可以用這個詞彙。
它並不限定是男是女。
而村中的這位先生,不施粉黛,穿粗麻布匹,長發挽起,用一個木簪子束縛。
渾身上下都述說著簡樸二字。
她眉眼溫柔,皮膚嫩白,跟這個村子格格不入。
白天藝遠遠看了,心中一陣不願。
“這姑娘身懷上等血脈,卻躲在小山村之中教書,顯然是不想出去。我這個時候來打攪她,是不是不太好?”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在這個世上,除非是死了,否則該來的還是要來。”
“什麼意思?”
“她的上等血脈已經被發現,今日你不出現,迎接她的是更加醜惡的事情。”
白王天鏡監察著整個世界,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好吧,我去。不過,早上才承諾一個女孩,傍晚上就去找另外一個女人,我是不是太渣了?”
“難道你現在才發現嗎?”
白天藝走入村子之中,來到學堂前麵。
“這個學堂是你蓋的嗎?很精致啊!”
她看了看白天藝,雙眼之中閃過警惕的神色。
“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聲音很是清脆,但是卻透露著濃濃的距離感。
“你明明是上等血脈,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為什麼要隱藏在這裏。”
“這不關你的事!”
她的兩隻手握緊,形成了一雙拳頭,好像隨時要發起進攻。
“別緊張,我隻是一時好奇,不是特地來找你的。這個村子,歡迎另一位隱居者嗎?”
轉眼之間,三個月過去。
春天來了。
向一杯被天神扔到凡間的美酒,醉人的香氣彌漫了整個大地。
衛關之外,卻是一片血腥,春天的氣息再濃重,也闖不入這裏。
十五萬人的生命,在這片土地上消散。
為了一個跟他們毫無瓜葛的人,他們付出了生命。
而那個人,卻還在木華城的府邸之中,享受著榮華富貴,暢想著更大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