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剮唄…”
聲音很輕,很揶揄,就像是一個老朋友突然在你背後開了一句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然而,這聲音聽在丁卜煌耳中卻不啻於九天驚雷響,震得心髒幾乎破裂。用一種十分誇張的速度一百八十度轉身,然後看見鬼似的,瞳孔猛縮,指著那一道修長的人影,“你你你你…”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身軀完全僵直了。
“是你,成是非…”
藍桀羽反應極快,一個急促地閃身就越過了丁卜煌,有道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對於曾經將自己半邊身軀削掉的大仇人楊開,藍桀羽是很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當初要不是師門長輩盡力救助,藍桀羽知道自己一定是徹底完蛋了。正因為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深知死亡滋味的苦澀,藍桀羽更加恨透了楊開。
傷好之後藍桀羽日思夜想的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楊開報仇。他所有的智慧幾乎用來了思考,思考用什麼最殘酷的辦法將大仇人楊開滅絕掉。
在這樣的思考之中,藍桀羽意外地突破了。算得上破而後立一下子渡過道劫晉升為真傳弟子。這時候的藍桀羽更是誌得意滿,對於找楊開報仇更是覺得十拿九穩。
然而,這時候楊開居然失蹤了。整個大陸居然沒人知道楊開的下落。藍桀羽甚至為了打聽楊開的下落,跑遍了各處類似日月樓那樣能探聽消息的機構,耗費了仙靈丹七十六億。
即使是這樣,藍桀羽也依舊是一無所獲。直到同門提醒他,一言驚醒夢中人——想知道楊開的下落唯有淩虛仙宗。
藍桀羽怦然驚醒,狂喜不已,對啊,淩虛仙宗一定有人知道成是非的下落,隻不過知道的人不說而已。
正逢此時,藍桀羽忽然得到了宗門長老的授命,要他沒事就帶人到淩虛仙宗走走,時不時地提醒淩虛仙宗誰才是靈州這片大地的主人,誰才是奴才,不要忘了身份。
得到了長老授命,藍桀羽引為聖旨。二話不說就帶著人到淩虛仙宗鬧事。當天來當天走,鬧得淩虛仙宗的內閣弟子,甚至真傳弟子苦不堪言,受羞辱的人不知凡幾。
胸中懷有強烈的怨氣的藍桀羽,覺得這樣還不夠。他自作主張地加快了頻率,從半個月來五次淩虛仙宗改為一天來一次,身邊帶的人也越來越多,樂此不疲。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月餘。果然淩虛仙宗有些人挨不住了,奴顏卑躬地靠了上來,開始討好他了。
藍桀羽來者不拒,有這些人的討好,他越是覺得充滿了成就感。他開始從這些人的身上探聽成是非的下落。他相信這些人即便自己不知道成是非的下落,也會為了討好他盡力去替他探聽消息的。而世上絕無不透風的牆,早晚能探聽到成是非的下落。
然而,藍桀羽根本就不知道,楊開當初的離開,壓根就沒通知過淩虛仙宗。即便是古青瀾都不知道楊開的下落,談何其他人。那些狗腿子即便有心,也是有力無處使。
不知道楊開的下落,總不能隨便編造一個吧?
狗腿子沒這個膽子。
藍桀羽卻忍耐不住了。天天往淩虛仙宗跑,天天滿懷希望而來,卻帶著失望而去。是個人都受不住。他開始變得氣急敗壞,每次聽到成是非這三個字時,立即是口眼猙獰。
今天,藍桀羽又一次失望了。
要是換別人這樣一次次失望,恐怕早已經麻木了,沒脾氣了,就當楊開死了算了。
可攔截月不僅沒有麻木,反而越發氣急敗壞了,仇怨越凝越深。在這方麵的意誌上,他簡直堪稱人中翹楚了。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他苦心尋找的大仇人楊開,突然就這麼冒出來了。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藍桀羽那雙眼睛當場就赤了,赤而發綠,幽冷幽冷的目光尖銳得比世上最尖銳的利器還要尖銳。好像憑借眼神就想先將楊開剜個胸透背似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成是非,今天我看你還往哪裏躲!我藍桀羽等今天等了很久了…”
跟著藍桀羽來的人,並非個個認得楊開就是藍桀羽恨得咬牙切齒的成是非。但猛見藍桀羽切齒的怒吼怒叫,就是個傻子都得馬上反應過來。
唰唰唰…
幾十個人不用藍桀羽發命令,自發地越了出來,將楊開團團圍了起來。用一種看殺父仇人似的眼神盯著楊開。眼神如果能殺人的話,楊開現在恐怕已經都成了馬蜂窩了。
瞧瞧這一夥人。嘖嘖,也算是藍桀羽晉升真傳弟子後,地位水漲船高了。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是過去那些內門弟子了,而是一個個內閣弟子,修為上百世,幾百世,甚至上千世上萬世的都有,最厲害的甚至有了三萬世的法力,那是個道心境內閣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