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慢慢地嚼著幹糧,二小依偎在牆角,相互取暖。
老焦黃依靠在柴垛旁,用自己已經不太挺拔的身體,給二小遮著些夜風。
初秋的天氣還不算涼,然而因淋了雨,身上的衣服還是潮的,雖喝了點熱水,到底有些受了涼,在秋風下,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老黃叔,這草簷下不好生火,不然煮些薑湯倒是不錯,阿爺給兄長的書裏,有提到薑可以驅寒,正好車上還有一些薑,要不你含一塊試試,也許會好些。”焦遲看著老焦黃的樣子,擔心地說,“你就不要站在風口了,將牛車趕過來,擋在這邊,應該會好些。”
“嗯,好,我聽小郎的。”焦黃的鼻子已經不通了,說話聲音嗡嗡的。說著就去將牛車趕到柴垛旁,給老牛喂了些草料,拴在欄柵上。又從車上掰扯下一小瓣薑芽放進嘴裏,隻是老薑的辛辣,將其鼻涕都激了下來。
雨停了,天色漸漸又亮了起來。西邊的雲彩呈現紅彤彤的光芒,隱隱還能看到太陽的輪廓。
“哎,總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趁著雨停了,天還沒黑,還是早點找個避風擋雨的地,起堆火,烤烤濕衣,燒點水,煮點吃食吧!”焦黃歎了口氣,草屋之家似有難處,要想借宿是沒有希望了,還是自找憩身之所的好。
來時的大屋不知還能有空閑之所,小郎的身體可是經不住顛波。
正猶豫著,院子裏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老遠就喊道:“虎子,虎子,快出來,快看阿爹給你帶什麼來了!”待走進院子裏,看見牛車,不免驚訝:“咦,院子裏怎麼有輛無遮的牛車?虎子,虎子!”
“哎,來嘍!”隻聽見嘩啦啦地開門身,奔跑聲,歡叫聲,“阿爹回來了,阿娘,是阿爹回來了。阿爹這是什麼呀,是熊瞎子嗎?咦,還有野雉和灰兔!”
“嗬嗬!虎娃,咱家院裏哪來的牛車?”男人一邊笑著摸著虎子的頭,一邊問道。
“啊?喔,雨時,有路人來咱家討熱水吃,你不在家,阿娘讓給了碗水,但沒讓進家。原以為已經走了,不想還在院子裏。我這就讓他們離開。”虎子看了看屋前的牛車,反應過來,就要上前驅趕,卻被父親攔住。
“我去看看吧!如果不是歹人,就把人請到屋裏去吧!”說完,直接負著獵物走了過去,心想,能夠擁有牛車的人,哪怕是無篷牛車,其身家也算不菲,至於身份,在這動亂年代,倒也不算什麼,但倘若是能夠交好,就不要交惡了。想罷,就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牛車前,卻不見人影。
正詫異著,忽然聽見兩聲“咳咳”聲,原來卻是車的另一側,在屋簷下、柴堆旁,借著天空中的餘光,依稀能看到一大兩小的三個人影。
走上前去,隻見一個老者布衫短裾倚立在柴堆邊,兩個十歲上下的孩童,一長衫一短裾,相互依偎著靠在牆邊。長衫的病弱,短裾的倒是和阿虎一般壯的像牛犢。
打量過後,便開口問道:“敢問三位,這是準備在我這簷下過夜嗎?”
焦黃嘴裏還含著薑塊,一時不好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