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嫃就知道會這樣,一旦走進了茫茫的沙漠,方向便會詭異地失去了。
在徐以嫃感到悶熱無比,兩眼放著絕望光芒時,馬匹突然癱倒在地。
下一刻,徐以嫃和朱棣都摔倒在地。而朱棣反應靈敏,見馬匹癱倒,他便立即將徐以嫃緊緊護在懷裏。
“沒事兒吧?”待他們停下來,朱棣才緊張地看向徐以嫃,著急地問道。
徐以嫃咳嗽幾聲,搖了搖頭,但又轉而點了點頭。
“我心裏鬱悶著呢!現在該怎麼辦?”徐以嫃一臉哭喪的表情,看著癱倒在地一動不動的馬。
朱棣歎了一口氣,淡淡說道:“走一步算一步。現在也唯有如此了……”
“天啊……”徐以嫃對天無奈地苦喊一聲。
緊接著,朱棣拿出腰間的匕首向癱倒在一旁的馬走去。
徐以嫃看著朱棣蹲下的背影,看著他手裏一動一動的忙活著。沒一會兒,他便提著一個小麻袋和水袋,走回徐以嫃身邊。
“是什麼?”徐以嫃疑惑的問道。
“食物。”朱棣笑了笑,道。
待看到麻袋漸漸滲出血水後,徐以嫃驚得呆住了。
說真的,她長那麼大,還重生了一回,她還是頭一遭要吃馬肉維生的。最好心裏所想不會應驗,她還是想吃熟食的。
想著想著,烈日照射下的氣溫飆升得更快了。
他們沒有多做停頓,徐以嫃脫下外衣遮陽,便跟著朱棣緩緩向前走去。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夜幕也已經降臨了。沙漠的夜,從燙人的熱變為冰窖裏的冷。
而沒有柴火的他們,隻有躲在高高的沙丘背麵,相互緊緊的依偎著,才勉強取得暖意。
“你還是吃點肉吧。不然,你會沒體力的……”朱棣沙啞著嗓子說。
“不要。”徐以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
“現在黑漆漆的,你不會看到它是血淋淋的。你可以不用怕了。”徐以嫃可以聽得出,朱棣的口氣略帶嘲笑的意味。
徐以嫃憋著氣,硬是不做聲。
朱棣這個混球,現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你不會吧?我怎麼不知道你膽子那麼小?”朱棣輕笑著說道。
徐以嫃向朱棣懷裏更縮進幾分,無所謂地說道:
“是啊。我現在最怕死了。但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吃那個的……就算現在看不到,但我還是能想象得到的。”
“嗤……”朱棣輕蔑地笑了一聲。
朱棣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是一樣,你睡吧。我會注意周圍的變化……”
“嗯。”
隨後,他們便陷進了無邊的沉默中。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今天人品爆發,黑夜裏的沙漠今天沒有刮起大風。
就在朱棣以為徐以嫃睡著的時候,徐以嫃輕聲開口說道:“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所以,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聽見徐以嫃這麼說,朱棣略略猜出來了。
“你問。”
“到底為什麼,你會在十幾年後讓我回來?還……還改變了對我的態度?”徐以嫃想了想,還是將心裏一直存有的疑問問了出來。
朱棣沉默半晌,才緩緩答道:“要是我沒記錯,這個問題,我早就已經回答過了。”
“我知道。但我能感覺到,那個不是真正的答案。”
朱棣聽後,他在徐以嫃背後的臉,漸漸轉變為嚴肅了。
“其實也沒什麼。”朱棣頓了頓,“隻是常茂的死,太過令我感傷了。”
“你也知道,他是我最信任的左右手。而在那時,他為了救我,挺身擋住了敵人刺過來的一刀。他就這樣,在我眼前死去了。”
原來,常茂是為了救朱棣。也是,常茂本來就是個有情有義,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人。
但,這又與她回來幹什麼事兒?徐以嫃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緊接著,朱棣繼續說道: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領悟到,最想要留住的人沒能留住,沒能珍惜的苦痛是什麼樣的滋味。所以……”
徐以嫃聽著聽著,心情也沉重了。
“依你的意思,是要留住我囉?”徐以嫃不確定地問向朱棣。
在朱棣回答之前,徐以嫃的心緊張到懸在了半空。
“是。”
在聽到朱棣的回答之後,徐以嫃的鼻子酸溜溜的,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但是,徐以嫃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那十幾年間,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抓我回來,但你卻沒有。反倒還是十幾年後用騙的。那這是為了什麼?”徐以嫃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