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法拉第在和市哲學會會員的接觸中已經知道了許多東西,如皇家學院是幹什麼的,來曆如何?戴維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身世如何?
皇家學院是一個美國人倡議建立的,這個美國人頗具傳奇色彩。他的原名叫湯普森,1753年出生在北美,他的家境也不富裕。少年時代當過學徒工,靠刻苦自學,成了一名教師。從此時來運轉,和一個有錢的寡婦結了婚,使他年紀輕輕就發了大財。北美獨立戰爭爆發後,他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逃到一艘英國軍艦上來到英國。不久在英國官場上嶄露頭角。1784年他又冒險來到慕尼黑,替巴伐利亞國君效勞,很快贏得了新主人的青睞,當上了國防和警察大臣,被封為神聖羅馬帝國倫福德伯爵。從此這個光宗耀祖的姓氏跟隨著他,後人就隻知道倫福德伯爵了。
倫福德伯爵有一個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科學,可當時的科學還隻是掌握在有錢人手裏的奢侈品。因為科學研究需要設備儀器、圖書資料、場地館所、輔員助手,一般資產的人是很難辦到的。同時,科學研究還需要大量的時間,當時的科學家和大眾之間有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老百姓不知道科學家是幹什麼的,而不少科學家也隻是蹲在屋子裏埋頭實驗,根本不關心老百姓的需要。倫福德伯爵就是想改變這種科學和生活相脫節的狀況,使科學為生產和生活服務。
1796年,倫福德伯爵來到倫敦發起募捐,想組織起一個帶有慈善性質的學術機構,伯爵看到許多人都沒有受過教育,生活十分困苦,就想到創辦一個慈善性的學術機構,來賑濟貧苦人民,對他們進行職業技術教育,向他們傳授科學知識,使之能獲得更多更好的就業機會。同時也是為了促進新發明、新技術的廣泛應用,發揮其社會作用,改進社會生產和生活。伯爵的倡議得到倫敦上層社會的廣泛響應,一些貴族官僚,特別是在工業革命中受益的工業資本家,很多都成為伯爵倡議的此項活動的財東。
1799年,伯爵用募捐來的錢,開始籌建慈善性學術機構。他在艾伯馬爾街買下了一幢四層的大樓,把裏麵的房間改建成講演廳、實驗室、圖書館和辦公室,取名為英國皇家學院。由英國皇家學會的會長約瑟夫·班克斯爵士(1743-1820)任院長,倫福德伯爵任理事會秘書,掌握實權。
創建皇家學院,本來是麵向窮苦大眾,可一些工業資本家的財東們說,皇家學院是應該為窮苦人服務,但是首先應該為工業服務,因為隻有工業發展了,窮苦大眾才能找到比較好的職業,才能改善生活條件。這樣,慈善性的學術機構就演變成純粹的學術機構,它和公眾發生關係,僅僅在於它定期舉行的各種通俗科學的講演。來聽講的也不是窮人,而大多數是有錢有勢的有產階層。皇家學院的化學講座主講人是格拉斯哥安德森學院的加內特教授,由於他不善辭令,新近又死了妻子,口才和情緒使他的講演乏味而無生動性。倫福德伯爵就開始物色一位新的人物來代替加內特。聽講的好多人都不約而同地向伯爵推薦一個年輕人,這人就是亨弗利·戴維。
戴維出生在英格蘭西南的彭讚斯,他家世貧寒,十幾歲時,父親就離開了人世,他的母親雖然很能幹,但仍無法養活未成年的五個孩子,戴維不得不在16歲時當了學徒工。這是他的外公和母親替他選擇的人生之路,他的師傅是一位藥劑師。外公和母親認為,像戴維這樣貧窮家庭出身的孩子,將來能當上個藥劑師,那就很不錯了,他們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可戴維自己不這樣認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就是在開始學徒的那一年,他就為自己製訂了一個龐大的學習計劃,計劃開設的學習科目很多,單是語言方麵,就有英文、法文、拉丁文、希臘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和希伯來文共7門。他並不滿足於大人們為他設計的藥劑師的這個行當,他當時感興趣的是化學,他就自己悄悄地研究化學,決心將來當個化學家。他從研究光和熱的現象入手,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獨立見解。雖有獨到之處,但也不難看到青年人長於想象而忽視實際的臆想因素的存在。盡管如此,他發現,冰互相摩擦,能夠融化成水,這為熱運動理論提供了有力的證據。他把自己的發現寄給裏斯托爾的名醫貝多斯教授,教授對他十分看重,認為這青年將來必大有作為,不能等閑視之。
不久,貝多斯先生創辦克利夫頓氣體療養院,在由誰來主持這個問題上犯了尋思,最後,他想到了這位年輕氣盛的戴維。他向戴維發去了熱情洋溢的邀請信,戴維更巴不得結束這學徒生活,他告別了彭讚斯,來到了克利夫頓,任氣體療養院的院長,當時的戴維,還不滿20歲。
貝多斯教授在療養院裏做了大量的實驗,戴維有時觀看,有時動手操作,使他的實驗能力有很大提高,名氣也越來越大,小小的療養院自然留不下這個大鳳凰了。
他被介紹來倫敦,來到了艾伯馬爾街21號——英國皇家學院。倫福德伯爵看到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還帶有鄉音,很不以為然,心裏充滿了擔心,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讓戴維先在小講堂裏進行一次試講。戴維看著左右,從容不迫地走上講台。倫福德伯爵微閉雙眼,煞有介事地坐在下麵,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戴維一開講,聲音倒很好,伯爵一怔,接著往下聽,內容也相當好,遣詞造句都十分恰當,如果能記錄下來,那一定是一篇優美出色的好文章。
伯爵聽到這裏,開始有些心動,他上下打量著這位令他刮目相看的才子,他個子不是很高,但是身材比較勻稱。講話舉止言談大方,動作機敏,真誠坦率,一副惹人喜歡的樣子。再看他的手,上下擺動,打著手勢,多麼靈巧。那是做實驗的手,那是發現真理的手,那是創造事業的手。
戴維講完了,所有聽講的人臉上都充滿了喜悅,有些坐在後麵的老者,還特意走到前麵,摘下老花鏡,仔細地瞧上這年輕人幾眼。
戴維很快就得到了任命,任命他為皇家學院助理化學講師並兼任實驗室主任和出版部助理編輯,年薪100畿尼,外加免費住房和煤火費。他得到英國皇家學會會長兼皇家學院院長約瑟夫·班克斯爵士、倫福德伯爵以及皇家學院的一些名人的器重。從此,一個從外地來到首都的鄉下年青人,躋身於英國科學界的巨子之列,平步青雲。
一年以後,23歲的戴維被任命為皇家學院的化學教授。他口才好,又有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因此,他的通俗化學演講風靡倫敦,吸引著成千上萬的聽眾。到皇家學院聽戴維教授講演,談論電呀、元素呀、合成、分解呀,已經成了上流社會的時髦。700個座位的講演廳時常是座無虛席,而且兩側的過道上擠滿了人。聽眾裏麵還有很多青年女子,她們為才貌雙全的戴維所傾倒,有很多女子還向他寄來了十四行詩,表示愛慕之情。一些達官顯貴紛紛來信表示祝賀,這些他都放到了一邊。他上午10點到下午4點埋頭在皇家學院的地下實驗室裏,晚上不是作演講就是參加晚宴、上戲院、玩彈子、讀小說。他的生活充實,工作起來忙得如癡如狂,玩起來也是興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