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好友的胸懷委實令人欽佩。”
聞言,楚河神色一怔,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後,他又輕聲一歎,動容道。若是對方隻是一名少年,說出這種話,楚河隻會當其年少輕狂,自命不凡而已。可若是一名中年人說出此話,卻又是不同,楚河或許會對其另眼相看,但畢竟來日方長,是否能堅守自己的信念到底實是兩說之事,所以也不會多有感觸。
但是此話恰好是由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而言,人已垂暮,此生或許再無可盼之事,膝下無子無女,一生來去匆匆,來日化作黃土石碑,誰人年年碑前清掃,又有誰人緬懷?
百年之後,老者一生又剩下些什麼?隻為這或許可笑的信念,世間又有幾人能堅守一生呢?
一生無依,一生無憑,不怨天,卻不服天。其中含義深深的觸動了楚河的心緒,自己如今雖然才弱冠之年,但人生卻很可能已經走完了五分之一,可縱觀前塵,自己又幹了些什麼?
一生修道,寒暑十二載,是不願意就此屈服於命運,更是不願意就此辜負前人的期待。自己身上的擔子,遠比他人要重的多,因為這肩上從一出生就挑起了一位至親之人全部的期望。擔子雖重,楚河卻是不敢輕放,放下二字看似容易,但若真的放下,那人生僅剩的意義,或許都要離他遠去。
“哈,我之所以能如此灑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因為我是一名孤兒,從小便無父無母,更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若不是因為我身具靈根被這煉器鋪上代主人看中,從而收養長大,恐怕我決計活不到今日。而我這姓氏嗎,自然也不是我父母的姓氏,不過是我自己隨口取得。”
器孤依將楚河神色變幻一一看在眼內,他心內雖不知其究竟有何際遇,但心知絕非善事,故此他表麵唏噓道,實則是在勸慰楚河。
“哈哈,隨口取名,好友倒是從容,這份灑脫我這一生恐都學不會。”
聽聞器孤依姓名乃是自己隨口所取,楚河哈哈大笑,笑中幾分開懷,幾分釋然,顯而易見,他之心態已然回複。
“嘿嘿,名字雖然對一些人來說乃是一生的刻印,但對我這種人來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哪天若是我聽膩了這個名字,說不定便會改名叫張三或者李四,再不濟便叫楚河也無妨。”
器孤依撚著白須,看著楚河壞笑道。聞言,楚河嘴角抽搐,大感愕然。
“哈,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改名叫楚河的話,那我就將化容易形之術傳與你,這樣的話世間就真的多了一名楚河了。嗯,我用楚河這二字都十多年了,而你乃是新用,到時便認我為兄長就好了。”
眼轉一轉,楚河心中有所思付,隻見他神情一正,點頭說道。楚河神情正容,還不時點頭,說的好像大有可行性一般。
“啊呸,去你的,我活了大半輩子,怎麼會真去改名,更別說改成你小子的名字,還認你為兄長了。”
器孤依眼珠子一瞪,跳起來吹著胡子怒氣衝衝地說道。一名七十好幾的老頭卻學著小孩一般生氣,委實可笑,見狀,楚河兩手抱緊肚子,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