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
嫣兒一股腦地闖進房裏來,嚇得杜若差點兒把送到嘴邊的熱茶倒衣服上了。
“嫣兒,怎麼啦?”杜若端坐在椅子上,悻悻地歎了口氣,這丫頭怎麼還是那麼毛毛躁躁的?“怎麼了,有事兒慢慢說!”她用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
“姐姐,十!十萬兩!“
“什麼十萬兩?”杜若明眸一揚,瞅著嫣兒激動的神情,也能猜出個大概來,“你是說,他用十萬兩投到了我?”
她淡淡地勾起嘴角,一抹妖邪之氣於兩攏遠山黛間風起雲湧,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似乎已經預先在血液中流竄了。昔日,她欺騙易十娘說她投河自盡是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把她吃抹幹淨就隨手丟棄的男人,她再回到天香閣,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而某人卻依舊快活自在,毫無罪惡感,甚至都不記得世上有過她這個人。她隻求易十娘給她一次重描黛眉的機會,好讓她能再次見到那個男人,一傾衷腸。
這本不是個聰明甚至隻能說是一個天真的謊言,可易十娘卻信了,因為杜若那雙哭紅哭腫的眼睛,因為杜若聲嘶力竭的哭喊,因為,易十娘相信女人都有犯蠢的時候,而她,也曾經是無數蠢女人中的一個。於是,才有了今天這個局。
可惜,杜若隻猜對了一半。
“不!不,是……是!”嫣兒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關鍵的詞。都怨方才一路飛奔,兩腿不要命般地跑,把發髻都顫歪了,還折騰得她的小心髒砰砰亂撞。
“嫣兒,到底怎麼了?”
杜若突然間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投到姐姐的人,是……是……”
“是攝政王!”一陣嬌嫩卻刺耳的嗓音衝出喉嚨,盤旋在精致的閨閣之中。
那三個字仿佛有千斤重,一吐而快後,嫣兒疲軟地塌在椅子上,摸著腮幫子,愛莫能助地凝視著杜若。
“什……什麼?”
杜若擠兌著眉頭,眼前突然一片混沌。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下被推開了,那力道使得有點粗暴。
“王……王爺……”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而且來得也太快了些吧。嫣兒瑟瑟地站起來,別扭地行了個禮,神態充滿著敬畏和怯懦。在這個時而神秘,時而霸道的男人麵前,這小丫頭完全漏空了造次的底氣。
“嗯”,攝政王輕掃了嫣兒一眼,點了點頭,隨後目光直接落在杜若身上,“好了,你先下去吧”,說罷,他徑直向杜若走去。
“可,可是……”,嫣兒瞅瞅攝政王,又瞅瞅杜若,心急如焚。
不知為何,兩人的神情都默契地保持著漠然,無形中如同貼上了意示生人勿近的標簽。
“怎麼,還不肯走?難道你們天香閣今晚買一送一?”攝政王的語氣很輕,卻讓人深感一種難以抵禦的魄力,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我,我……”
“好了,嫣兒你先出去吧,竟然事情已成定局,也唯有認命!”杜若低著頭,把各種不情願肆無忌憚地傾瀉於言表,那張絕世容顏不再讓人心馳神往,而是感覺到刺眼。
“認命?”
在攝政王陣陣詫異的冷笑,房門咯吱一聲關上了,可小巧的人影依舊清晰地投在窗紙上,估計嫣兒還徘徊在門口不肯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