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金色的陽光下,偌大的攝政王依舊如同冰窖般寒冷,庭院裏的花花草草也不知道是疏於打理,還是本來就難以在這片瘠土上生長,長年都是萎懨懨的。
不過,那一園清淡的色調倒與王府的冷寂十分相稱。
“雲羅,你昨日又跑到哪裏去啦?”
攝政王一手托著茶杯,低頭輕抿幾口,麵無表情。
“我,我……”,雲羅郡主委屈地輕撇著嘴,杵在大廳中央,眼珠子不安地往房梁上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夜陌目光犀利,要敢撒謊,隻怕夜陌會大發雷霆。
“我,我隻不過是……”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出去的嗎?”
夜陌突然間拍案而起,那一掌,把青釉瓷杯震出了一道細小的裂紋。
“我,我……”,雲羅驟然嚇得迸出了淚珠,哭喪著鼻子辯解道:“我不過是待在府裏太悶了,想出去到處逛逛而已嘛……夜哥哥你幹嘛這麼凶我?好像我幹了什麼壞事似的……”
可這一哭,又把夜陌的心給哭軟了。
“好了,雲羅,別哭了……”,他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可那對緊攏的眉頭依舊沒有鬆懈下來,反而泄露出點咄咄逼人的氣勢來。
“雲羅,難道你忘記你前兩天的所作所為啦?”夜陌暗暗地吐了口氣,顯得有些許疲憊,“畢竟是一條人命,又是在大街大巷上死的,你可知要費本王多少精力才能去擺平?本王讓你待在這裏,就是為了避免你出去多生什麼事端出來!”
“哼!”聽了這話,雲羅卻覺得更委屈了,忿忿地收起眼淚,怨恨地瞪了夜陌幾眼後,駁嘴道:“夜哥哥,你怎麼就不信我呢?那個老頭真的不是我把他弄死的,我連碰都沒碰他一下!他本來就老了,半截身子都埋在黃土下的人,突然間暴斃也沒什麼稀奇的,定是他的家人貪得無厭,把這事兒賴在我身上,就想索取些什麼好處罷了!”
聽著雲羅如此陣陣有詞,夜陌突然間覺得一陣心寒。
見攝政王靜坐在一旁,沒有發話,雲羅倒覺得自己越來越有道理似的,更加撒潑蠻橫起來。
“夜哥哥!”她哽咽著喚了聲,像在撒嬌,又像在埋怨,“雲羅真的不是存心的,那老頭死了,雲羅心裏也很害怕……”
雲羅抽出腰間的絲帕,掩住緋紅的臉蛋傷心地抽泣了幾聲,哭聲十分哀怨,楚楚可憐。可她又時不時尋些機會偷瞥攝政王幾下,出乎雲羅衣料的是夜陌還是一臉的漠然,一點溫柔的細語都不肯給,霎時間火氣上頭,又開始發橫起來。
“夜哥哥!”雲羅再也按捺不住那火爆的脾氣了,急躁地跺跺腳,叫囂道:“那不過是一條不值錢的賤命而已,你犯得著為了這個跟我擺那麼久的臉色?哼!你擺不平,自然有人會替我擺平……我,我找姑母去!”
說罷,雲羅緊咬著牙,啪啪用力就蹬著衝了出去,就快把地板給踩爛了。
望著雲羅郡主氣急敗壞的背影,夜陌深邃的黑眸驟然一眯,搭在桌上細長的五指緊攥成紫紅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