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狂顫,顫得脂粉抖落;悍聲驚魂,掀起陣陣漣漪,如此跳踉叫囂,衝目宣齦,究竟是煞人還是丟人?
雅致的閨房中,杜若早就沏好了一杯香茶,備來衝衝待會兒破門而入的戾氣。
“砰”的一聲,果然,雲羅郡主還是用腳踹的門,震得瓷杯中茶水都蕩起絲絲波紋,卻煞不住杜若的從容。
雲羅跋扈地抬高下巴,卻見房裏端坐著一個溫婉的美人,那堪比凝脂的膚光,婀娜的虯枝般倚桌靜坐的姿態,還有那宛若秋水般動人的眼眸都叫人咋舌。
“你……你就是杜雪綢?”
這第一回合都沒開始,雲羅的士氣就有了衰敗的征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風風火火的鬧出這麼大動靜,這個女人竟然還能如此篤定地坐在桌旁品茗。
“雲羅郡主,請!”
杜若嫣然一笑,重新倒了杯熱茶,清脆的茶水碰撞聲如擊佩環。
孰知,眼裏倒映著杜若一臉的淡定,雲羅郡主胸口的怒火又狂撲了出來,她猛然向前幾步,振臂一揮。“啪”的一聲,茶杯摔落,香茶灑了一地。
“哼,賤人!喝什麼茶?別以為向本郡主斟茶認罪,我就能放過你!”
雲羅不但不領情,這一字一句反而都是紮人的刺兒。瞧著桌上完全燃盡的紅燭,她薄唇一勾,盡情地傾瀉滿腹的鄙夷,訕笑道:“喲,妓女就是妓女,怪不得這大白天的沒事兒幹,還喝茶呢!想必是要養精蓄銳,等到晚上再向男人諂媚對吧?”
她得意地抖了抖鬢上的金簪,砰一聲悶響就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兩隻纖指不住地交替敲打著桌麵,骨碌著眼珠子,繼續嘲諷道:“哎呀,這天香閣可真比得上宮裏娘娘的殿閣呀,看這雕梁玉柱的,怪不得天下的男人都使勁地往這旮旯裏擠……不過呀,山雞就是山雞,住再好的房子,也不能躥上枝頭變鳳凰了,更何況還是在這種煙花之地……”
杜若低頭不語,翹唇含笑,又拿起一隻瓷杯,再慢慢斟滿。
猛獸雖凶惡,可任憑它如何張牙舞爪,也抵擋不住流水的浸溺。
杜若從小便目睹父親在商場上的明爭暗鬥,兵書上的三十六計,她條條都耳熟能詳,父親也時時在女兒床邊炫耀他那些運籌帷幄,製勝對手的計謀。
杜若本來就無懼於什麼猛獸之力,更何況是對付雲羅郡主這種空有一副猖獗皮相之人,她自有暗計。
“郡主,來,請喝茶吧!”
杜若莞爾一笑,把杯子捧過去。
“你!”
雲羅一下子氣得說不出話來,敢情這女人是聾子還是傻子,難道就聽不出剛才她話中赤(裸)裸的侮辱?
“郡主,你還想把杯子打碎嗎?”瞧著雲羅柔拳緊攥,杜若倒抿嘴一笑,若無其事地調侃道:“我房裏就那麼三隻杯子,郡主若再打碎,那呆會兒把嘴巴說幹可就沒水喝啦!”
“你!好你個賤蹄子,竟然敢戲弄本郡主?”
雲羅奮甩衣袖,拍案而起,孰知這一拍,杯子沒震落在地,反而把茶水都灑了出來沾青衣上。
“你,你……”
雲羅看看杜若,又看看衣裙,神情有點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