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上麵灰塵大,咱們還是在這裏坐下慢慢聊吧!”
說罷,杜若猛然抓起香爐蓋子朝頭頂房梁處擲去,隻聽嗷嗷幾聲慘叫,一個清臒的身影從房梁墜落下來,狠狠摔在地板上。
淡灰薄蟬衣,內襯雪白長衫,長須飄逸,竹簪束發,看起來頗具仙風道骨,倒也配得上天機子這個名號。
“你……你究竟想幹嘛?”一個老頭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整理衣冠,一邊指著杜若罵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到我珍寶齋撒野來啦!”
“嗬嗬……”,杜若忍俊不禁,見這位天機子前輩氣得都哆嗦了,她清了清喉嚨,突然啪一下單膝跪下,躬首作揖道:“晚輩杜若拜見前輩!”
“杜若?”老頭一臉茫然,見這小子伶俐機智,捋須琢磨了一番,愣是沒想起在哪裏見過。“喂,小子,老夫好像不認識你吧!快說,你究竟打哪來的,私闖我珍寶齋到底有何目的?”
這個時候,杜若恭敬地朝天機子深深一鞠後,起身便說道:“易十娘是我的師傅,是她叫我來找前輩的”。
“易……易十娘!”天機子長眉一搐,凝視著桌上的青銅香爐,突然間陷入沉思。
遙想當年十娘剛下雲崖,英姿颯爽,風華絕代,天機子當時也還是一個混跡於江湖的毛頭小子。倆人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以兄妹互稱,後來經曆一些變故不得已分道揚鑣,十娘已然覓得她一生的追求,天機子則癡迷於世間珍寶,便雲遊四海,浪跡萍蹤,尋他的寶貝去了。
“你果真認識十娘?”
“當然!這是師傅傳我的梅花鏢,前輩可還認得?”說罷,杜若從懷裏掏出幾篇梅花狀的刀片,銳利的鋒刃倒映出天機子蒼茫的霜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如今見到舊物,天機子有點黯然傷懷。
他記得易十娘最擅長暗器,就剛才這小子拎起香爐蓋擊中他膝蓋那一下來看,其兔起鶻落之勢還真有幾分十娘當年的英姿。何況這梅花鏢是易十娘的獨門暗器,想必是錯不了的。
“咳咳……”,天機子瞄了瞄杜若一臉誠懇,眉梢往高處一挑,倒清高地坐下來,佯裝若無其事,“話說回來,十娘……呃,你師傅讓你來找我到底有何事?剛才我好像聽你說有什麼寶貝要請教老夫……”
果然不愧是天機子,一聽到有寶貝,那急躁的心思就藏不住了。
杜若恭敬地站在一旁,從袖子中拿出夜明珠。
“就是這顆寶珠,請前輩賜教!”
“嗯”,天機子一臉篤定,接過夜明珠,仔細搗鼓起來。
“前輩,怎麼樣了?”
見這老頭又是眯眼又是皺眉,端詳了半天愣是沒說一句話,杜若心急火燎,難不成這位天機子也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小子呀”,老頭鑒賞完畢,輕輕地珠子置於桌麵上,長籲一聲,道:“這是夜明珠吧?”
“是!是!是!”杜若連連頷首,這老頭果然有眼光!
“這夜明珠個頭雖不大,卻是東海老蚌吸收日月精華凝練了上百年的珍寶,確實是世間罕有啊!”天機子凝視著它,門窗前恰有竹簾虛掩,屋內光線昏暗。即使在白晝,夜明珠幽綠的光華依稀可見。
“不過……”,天機子頓了頓,目光又從夜明珠上挪開。
“不過什麼?”
“夜明珠雖世間罕有,可卻不是獨一無二”,說著,天機子驀然起身,緩緩走到身後的藏櫃中,拾起一個精致的檀木香盒,“老夫一生致力於尋覓珍寶,恰好也收藏了幾顆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