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曦刺破窗欞,清風撫眉,湖光瀲灩,煞是好光景。杜若推開窗門,伸伸懶腰,突然瞥見一纖長的倩影匆匆繞過綠湖走進閑雲閣的後院。
“小陵?”杜若剛走出房門,倆人就麵對麵撞個著著,“你昨夜去哪兒了?怎麼一晚還沒回來?”
小陵垂下頭,右頰殘留一抹胭脂的酡紅。
“小陵,你喝酒了?”杜若稍稍一靠近這個靦腆的少年,一股濃鬱的酒氣便撲鼻而來。她煙眉微顰,暗覺事有蹊蹺。
這些年來,小陵一直安守本分,從未夜不歸宿。
杜若擋住這孩子的去路,雙手往細腰上一叉,佯裝黑臉,道:“小陵,你昨晚到底去哪裏啦?”
“我,我……”,小陵揚眸,一碰上杜若犀利的目光,便又怯怯閃躲,支支吾吾:“我,我昨夜跟朋友喝酒去了!”
朋友?
聽到這個字眼,杜若有些許吃驚。小陵性格一向孤僻,別說交朋友了,平日裏連話也不肯跟別人多說一句。昨夜竟然和朋友喝了一宿的酒?
“什麼朋友?”杜若不依不饒,倒像嘮叨的母親一般盤問起來。
“就,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前幾日認識的……”
小陵蜷起肩膀,輕輕摩挲那雙堪比青蔥茭白的十指,頰上的紅暈叫人看著奇怪。
罷了罷了,這孩子算起來也十六七歲了,她也不能總把他當孩子。
良久,杜若輕歎一聲,嚴厲之態瞬間鬆垮開來,柔眉明眸,用莞爾一笑稀釋了小陵滿臉的慌張羞怯。她撫撫少年單薄的肩膀,柔聲道:“小陵,有朋友是好事 ,不過,以後別再喝那麼多酒,也別夜不歸宿了,知道嗎?那樣大家都會擔心你的!”
“是,若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說罷,小陵滿帶歉意地深深一鞠,趕著小碎步便朝自己房間走去。
“唉,這個小陵……”,杜若搖搖頭。
小陵好是好,不過作為須眉,他身上少了幾分陽剛之氣。看到他方才一臉羞赧,杜若就不禁想起自己及笄之年的模樣。
“杜老板!杜老板!”
突然,一個夥計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大喊大叫。大清晨的,這茶樓才剛開市,杜若還睡眼朦朧,被那麼一驚,不免心有怨氣。
“怎麼啦?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杜若眉梢一提,還真拿出幾分主人家的威嚴來。
“有……有客人來,來啦!”夥計扶著欄杆歇息,好像好沒緩過來。
“來客人就來客人嘛,慌什麼呀你!照例端上茶水小菜就好!”
“我,我也是這樣的,不過……”,夥計猛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許口幹舌燥之態,“可,可那位公子剛啜一口茶,就啪一聲把杯子砸地上,說咱們閑雲閣的茶劣質。後來我又上了一壺更好了,可他還是不滿意,所以……”
“什麼?是找茬來的?”杜若薄唇一勾,哼一聲冷笑。
這種惡劣的行徑她見多了,酒樓剛開張時是如此,可閑雲閣都打開門做了一年多的生意了,那些地痞無賴也不四處打聽打聽,她閑雲閣的杜老板是好惹的嗎?
“小二,帶路!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誰敢到我閑雲閣撒野來了!”說罷,杜若長發一蕩,大步流星便跟著夥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