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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偌大的攝政王府又隱約彌漫著一股薑湯的味道。
“杜若,你到底是誰……”
夜陌凝視著床榻上那眉頭微蹙的人兒,黑眸中的褪盡寒意,隻剩下消沉的深邃。
公孫嬤嬤也站在床邊,是她為杜若換的衣服。
這女子被攝政王抱回來時身上還流淌著一股股水注,而且昏迷不醒,全身發燙。後來灌了一碗苦藥,在床上已經躺了好幾個時辰,體熱才逐漸褪去。
隻是這麼多年來,公孫嬤嬤從來沒見過夜陌如此緊張一個女子,她肯定不能掉以輕心。好在今日雲羅郡主恰巧入宮拜見熙太後去了,恐怕要明日才能回來,不然見了這場麵,還指不定怎麼拈酸吃醋,大吵大鬧。
“王爺,這姑娘究竟是誰?”公孫嬤嬤依舊麵無表情。
“哦,她……”,夜陌頓了頓,遲了幾刻才說道:“她是我從偶然從湖中救回的溺水之人罷了”。
偶然?
公孫嬤嬤聽後,不動聲色。她自然是不信的。
夜幕已至,明燭微晃。
床榻上那張絕色叫夜陌迷離,又叫他傷感。
三年了,一個暗暗懷念了三年的女人,如今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還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一切毫無征兆地發生,這叫他心緒如何能平複。
隻是三年前,他明明目睹杜雪綢的靈柩被抬出天香閣,然後被埋在護城河源頭的桃花林中。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
而這容貌還愈發嫵媚嬌柔。
“王爺,現在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先去用膳吧,這裏有老身照顧著就行了”,公孫嬤嬤望望窗外那輪彎月道。
“可……”
“何況,王爺在這裏,老身也不方便照顧她”。
夜陌瞅了瞅杜若在睡夢中似蹙非蹙的煙眉,心中突然一陣煩亂。他知道嬤嬤的意思,確實,男女有別,何況到目前為止,夜陌還沒弄清楚這個女人的身份。
遲疑了一番,他還是緩緩從床邊站起,“好,那就勞煩嬤嬤照顧了”。
臨走時,夜陌還要留戀幾眼才肯離去,那背影好生銷魂。
夜陌踱步而去,隻是他沒有去前廳用膳,而是朝另一頭的深苑走去。
公孫嬤嬤便坐在床邊,用濕巾為杜若擦了擦額頭。
“孩子,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在夢中還要緊蹙眉頭?”
她瞧著這女子姿色不俗,隻是這張沉魚落雁的容顏間似乎壓抑著沉重的陰霾,這點或許旁人感覺不到,可公孫嬤嬤對這種的直覺十分肯定。
“不,不……”,杜若薄唇微啟,好像在呢喃著什麼。
“什麼?孩子,你說什麼?”
公孫嬤嬤眉頭一緊,便俯下身去想聽清楚杜若的囈語。孰知就在這時候,杜若突然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好像在掙紮,又好像在牢牢地攥緊一棵救命稻草,口中還一邊驚恐地喊道:“不!不!不要殺我爹!不要殺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