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老鬼所言,那位藥師就隱居在十裏之外的破天崖。
細數中原的名川大山,這靈修峰拔起而起,白練騰空,高聳入雲,如同一位隱世高人矗立雲霧中鳥瞰世間百態;而破天崖山勢綿延,劍鋒千仞,鍾靈毓秀,恰似一襲綠衣的女子靜臥與潺潺流水間,山色妖嬈。
隻不過這兩座都是奇山,若非長年隱居其中,恐怕外人偷摸進去溜達幾圈,轉眼間便找不著出路了。
在靈修峰,全靠追風那狗鼻子一樣靈的嗅覺,一路上嗅著老鬼留下淡淡的藥材味兒杜若才能找到樹屋,可到了破天崖,沒有嗅覺目標,要是老鬼一旦耍找到機會開溜,那她恐怕要在樹立裏繞上大半天才能出來了。
“哎呦喂,若兒,你快放我下來吧!老頭子我再這樣顛法,骨頭都要散了……”
老鬼在背後嘰嘰歪歪了一路,杜若沒有搭理他,反而讓追風撒開腿地跑。追風一路高聲嘶鳴,白鬃飛舞,雙目頓時渲上一種鷹眼的銳利,好似恨不得化作一道閃電,嗖一下在密林間飛梭。
馬蹄噠噠噠的,歡快又強勁,彈起的泥土和砂礫濺了老鬼滿臉都是。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差不多兩百多歲的老頭子?”
老鬼衝著地麵唾沫橫飛,同時也顛得頭昏眼花。可就在這時,杜若突然間拉緊韁繩,隻見追風急煞腳步,揚起前腿站立起來,籲籲長嘶幾聲,英姿颯爽,不過就是把老鬼甩下了馬背。
眼前,就是破天崖。
“老鬼,破天崖到了,快把那位毒師引出來!”
杜若纖腿一揚,翩躚落地。不過此時老鬼還在地上疼得打滾,嗷嗷低吟,殘臉竟然扭曲成被踹了一腳的歪瓜似的,敢情是方才摔下馬的時候腦袋先落地了。
“哼!”老鬼瞪了一眼,瞅著杜若也沒有走過來扶他的意思,便自個兒蹭蹭腿蹦了起來。
“你都把我捆成幹柴一樣,叫老頭子我怎樣找人?”老鬼把嘴皮撅得高高的,腰板一挺,囂張地昂頭仰望陡峭綿延的破天崖,道:“快來給我鬆綁,不然老頭子我就不把人找出來!”
喲,這一到破天崖,就搞不清楚情況了是吧?
杜若一聲不吭,揚起秀腿就朝那挺得棺材板一樣的脊背踹去。
“老鬼,你這一天身上都癢癢了是不是?”杜若冷言道:“這綁是不會鬆的,你就給我杵在山腳下用你的方法把那位毒師引出來!”
“你……”,老鬼踉蹌幾步,猛然甩過臉來,渾濁的眼珠子中煞氣翻湧,似乎要竄出來朝這女人張牙舞爪,把她撕成碎片。
“你不幫我鬆綁,那人就不可能出來!”
“不能出來?”杜若臉色一沉,長劍哐當一聲又架上了,狠狠地說道:“那我現在就殺了你!”
“別別別!”一聽這話,老鬼語氣就軟了。他在劍鋒的寒氣下顫了顫,最後終於忍不住了,老實交代道:“好好好,不鬆綁也行!我懷中有一支骨哨,平日裏我就是在山腳下吹響骨哨,然後半個時辰內他就會出來與我相見了”。
“骨哨?”杜若眯縫著眼睛,思忖這老鬼是不是又想耍什麼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