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碧……”,浣惜托腮失神了片刻,並為對這個柔碧表現出過多的好感。
“浣惜姑娘,現在天就快亮了,不如還是趕快梳洗吧,待會兒還要去前廳與府裏的各個姨娘一起早膳呢!”柔碧走到妝台前,上麵擺著各種胭脂和釵飾,叫人看了都眼花繚亂。
一起用早膳?
柔碧這話說得隱晦,什麼用早膳,說白了還是不讓浣惜這新來的挨個挨個去向楚府裏的姬妾請安嗎?浣惜心氣高,要讓她折腰斟茶問安,似乎比登天還難。
“浣惜姑娘,讓奴婢為你梳頭吧?”
“嗯”,浣惜點點頭。
柔碧拾起木梳,挽起浣惜一頭的黑發時,不禁驚歎: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好的頭發,柔軟得就像綢緞一樣,叫人沾上了就舍不得鬆手。
“姑娘,楚府裏有規矩,同老爺老夫人一同用早膳時,公子的妾侍要坐在左邊。靠著公子的是最早入府的薛夫人,接著是二夫人,三夫人……您的話,待會兒請安之後直接坐在靠近走廊旁邊那株幽蘭的桌上便可以了……”
說著,柔碧小心翼翼地瞄了浣惜一眼,見她低眉凝思,並無怨色,這才鬆了口氣。
一支展翅的鳳鸞,一對皎潔的明珠墜環,碧柔兩三下便挽出個高翹的朝天髻,再配上那件名貴的紫雲紗衣,把浣惜襯托出一股華麗端莊的氣韻。
“實在太完美了!”
凝視著鏡中的傑作,柔碧不禁感歎出聲來,“浣惜姑娘你知道嗎,要是少爺見了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喜歡得不得了的!到時候一定會把所有的姨娘都比下去!”
柔碧沾沾自喜,不經意間瞧見桌上還有一隻通透的翡翠玉鐲,思忖著要是把這件東西戴在浣惜玉藕似的手腕上,那必定更加光彩照人。
“浣惜姑娘,你說要不要……”
“夠了!”她剛拿起鐲子,就受到浣惜一聲冷冷的斥責。
“柔碧,你先下去吧“。
“啊?”柔碧怔了怔,支吾著,“浣惜姑娘,奴婢……”
“早膳我自會去吃,這妝你梳了,話也說了,就走吧”。
浣惜的臉如同蒙上了十月的冰霜,再好的胭脂也染不出一丁點柔情嫵媚。
“是,是……”,柔碧垂下頭,瑟瑟地退下了。
這門一關上,浣惜紫袖一揚,把頭上紮眼的金釵銀釵全給摘下了。
柔碧方才看到是滿眼璀璨的珠翠,而在浣惜眼中,銅鏡中寫的是大大的庸俗二字。
浣惜深知薛蓉安插這樣一個丫頭在她身邊到底用意何為,不就是為了監視她,順便再時時提醒她,這裏不是天香閣,她也不能再做從前世人眼中高傲的浣惜姑娘嗎?
她不怒,別人就以為她好欺負;她逆來順受,別人就會以為她傻。
在風塵中漂泊了十多年,浣惜累下滿腹對世事的幽怨,還有一雙看穿陰謀詭計的眼眸。
她不屑於與任何女人爭奪一個男人,可若是真的迫不得已走到這步,她也絕不會淪落為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