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雲霧繚繞,鳥語不斷,從瓊花高閣向遠處眺望,黑山如同矗立於荒漠中的仙境,穀壑幽深,山巒起伏,更難得的是不受人間煙火的熏擾,自然本色,叫人心馳神往。
此情此前,不禁讓安虜發出一聲長長的唏噓。
他在荒漠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住過這麼好的宮殿,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風景。
走下瓊花閣,安虜並沒有回寢宮,而是遣開所有侍從,偷偷溜到納穆景的行宮群中。
同樣身為戎狄的王子,納穆景住的是琉璃瓦作頂、雕梁玉柱的宮殿,而他卻委身於一間連華麗程度都遠遠比不上大王子姬妾香閨的宅子裏,這點始終叫他憋著一股怨氣。
但安虜也知道,庶子就是庶子,他的這口怨氣隻能暫時藏在肚子。
這會兒納穆景已經被送回寢宮中了,一聽說大王子受傷了,他那群姬妾可是哭得稀裏嘩啦的,好像納穆景不是活著而是一命嗚呼了,個個堵在寢殿門口梨花帶雨,不肯離去。安虜當時也沒轍了,把納穆景送進去後,帶著侍從就先向老首領回稟去了。
而這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當安虜再次來到這裏是,寢宮四周一片安寧,那群嘰嘰歪歪的女人一個也見不著了,隻有幾個侍女靜靜地在門外守著。
安虜偷偷摸到寢宮後邊,小心翼翼地在窗紙上戳了一個洞,孰知他一靠近,就嗅到一股馥鬱的熏香味,那味道醇厚得就像美酒一樣,叫人聞著都醉了。
寢宮內,正是所謂的一片活色生香啊。
“王子,你可回來了,叫紅葉想得好苦啊……”
酥胸半露的美人往納穆景懷裏蹭了蹭,那模樣好生委屈。
“是啊,本王子也想得你好苦啊!”
納穆景身披一件薄衫,一手摟著香肩,一手掐著倒滿酒的夜光杯。一時嗅嗅美人,一時細啜美酒,好生會享受。
隻是,他說的哪裏是實話。自從他被杜若打暈拖進樹林的時候起,他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等他醒來時,整個人就直接躺在紅葉的懷中,好像隻是睡了好久好久。
“對了紅葉,怎麼這裏一直就隻有你呢?”說著,納穆景伸長脖子望帳外瞅瞅,隻能依稀在窗紙上瞅見幾個侍女修長的背影。
“怎麼,除了我,你還想見誰呀?”
一聽這話,紅葉馬上撅起嘴,嬌嗔地往納穆景胸口捶了幾下,悻悻地低頭說道:“我在這裏照顧你大半天了,你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反倒嫌我在這妨礙你見別人了是吧?”
“不不不,我哪裏是這個意思!”見美人粉麵帶煞,納穆景把酒杯隨手一扔,趕緊把紅葉摟入懷中,迷糊地吐著酒氣解釋道:“你是我最寵愛的姬妾,除了你,我哪個也不想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平時我一有什麼事,那些女人聽著風聲就搶著來了,這會兒怎麼這麼安靜……”
聽這男人咕噥著,紅葉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納穆景瞅著美人那狡黠的眸子,似乎一下子猜到什麼,他手臂一使勁兒,緊緊箍住紅葉,帶上點逼問的語氣說道:“說!是不是你暗地裏做了什麼,把她們都趕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