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陰暗(1 / 2)

開學的第一天,唯小夏的媽媽敦簡妮向學校請了假。

莫亦南一整天都盯著身邊空蕩蕩的椅子,心裏也空蕩蕩的。自從唯勁斯去世之後,唯小夏就沒和任何說過一句話。

那天莫亦南聽到媽媽說車禍之後,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小夏怎麼辦?他帶著這個念頭瘋狂地跑進了唯家。敦簡妮開的門,莫亦南第一次那第沒禮貌地衝到唯小夏的房間,伸手想敲門卻害怕看到唯小夏麵如死灰的絕望表情,就如同現在的敦簡妮。

莫亦南輕輕敲了敲門,說:“小夏,是我,亦南,你開開門啊。”

敦簡妮走過來,擦幹臉上的淚水,聲音幾乎止不住的顫抖:“沒用的,她一個下午都把自己鎖在裏麵,沒用了。”

莫亦南不死心地敲門,:“唯小夏,你再不開門我就生氣了,我再也不理你了,聽到沒有。”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第當唯小夏要做什麼不聽話不講理的事情時,莫亦南就用這句話威脅她,每次唯小夏都無比聽話。莫亦南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飛快地跑回家,腳底不小心踩空竟然從樓梯間滾了下去。他摸著被撞疼的腦袋,費力站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地往上爬。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窗戶,果然,唯小夏低著頭坐在窗戶上。

“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坐在窗戶上看著亦南,因為不管有任何不開心的事,隻要看著亦南我就會很開心。”

唯小夏對莫亦南說這句時,她不知道莫亦南心裏有多開心,那時的他就想:唯小夏你永遠不會有不開心的時候,因為我永遠都會在你眼裏。

莫亦南爬上窗戶,與唯小夏麵對麵的坐著,隔著花園小徑卻仿佛她就在懷裏。

“馬上就要開學了,你的作業寫完沒有啊,不用說你一定沒寫完,你每次都這樣,要不我幫你。”

“我剛剛看到路邊有賣臭豆腐的哦,你最喜歡吃的,我去買給你。”

“聽話了嗎?數學老師他剃光頭了,樣子可好笑了。”

莫亦南努力地讓自己微笑,讓自己不停地說話。可是唯小夏一直低著頭,似乎都沒在聽,那個樣子的唯小夏是莫亦南不曾見到過的,在他眼裏唯小夏就是向日葵,而莫亦南就是唯小夏的太陽。什麼時候向日葵不圍著太陽轉了,不會有那個時候,所以莫亦南一直認為唯小夏永遠都會圍著他轉。可是現在的唯小夏似乎就快飛走了一般,不再屬於自己。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我不知道你有多傷心,我不知道原來我的詞庫裏的詞這樣少,小夏,我隻知道唯小夏現在很難過,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莫亦南鼻子一酸竟然流出了眼淚,“莫亦南考試成績不好被媽媽批,唯小夏就故意考差陪著他一起批,莫亦南總是一個人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唯小夏永遠會在莫亦南身邊,逗他開心讓他笑,讓他生氣,這麼好這麼有能力的唯小夏現在傷心了,莫亦南竟然不知道怎麼辦,你說莫亦南是不是太沒用了。”

唯小夏低著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那是一張淌滿淚水的臉,一雙紅腫的眼睛。莫亦南心疼的看著她,伸出手想替擦眼淚,卻發現他們隔了一條花園小徑的距離。第一次覺得這兩個窗戶的距離竟然那麼遙遠。

“別怕,有我在,你可以大聲地哭了。”

唯小夏捂著嘴巴,睜開一比紅腫被淚水浸泡的眼睛,她拚命地搖頭,不停的搖頭。瘦小的身體坐在窗戶上搖搖晃晃的,仿佛風一吹就會飄走一般。

“再搖腦袋就被搖下來了。”莫亦南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對麵的女孩,“小夏,你說明天會下雨嗎?我最不喜歡下雨了,聽說天空有下雨是因為天使在哭泣。”

唯小夏擦了擦眼淚,咬著下嘴唇,向莫亦南拚命地點頭,不停地點頭。唯媽媽告訴莫亦南唯小夏不見了,莫亦南並沒有太著急也沒有太緊張,。

葬禮在一個教堂舉辦,莫亦南現在才發現教堂不僅可以舉辦婚禮也可以舉辦葬禮。那天不僅有親朋好友前來慰問哀悼,還有記者。莫亦南穿著黑色的西裝跟在父母後麵,看著葬禮上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議論,有人在感慨。

“他人一直很好,還幫我修過洗衣機。”

“對的,他人一直都很好。”

莫亦南突然覺得透不過氣來,他鬆開了白色襯衫最上的紐扣,然後來到了教堂頂樓。果不其然,見到了穿著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靴子,一頭烏黑的長發的唯小夏。她站在欄杆邊上看著天空,萬裏無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