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治炎
繼湖北“黃麻起義”之後,中國共產黨在大別山又發動了著名的“商南起義”(又稱立夏節起義)。洪學智在家鄉參加了起義,報名參加了紅軍,因作戰勇敢,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0年初編入紅一軍,先後任班長、排長、連長、政治指導員、支部書記。參加了創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和第一、二、三、四次反“圍剿”鬥爭。19歲的洪學智擔任重機槍連連長,每逢險惡戰鬥,都衝鋒在前,在蘇家埠戰役中身負重傷,在紅四方麵軍中被譽為“不怕死的好連長”。在槍林彈雨中洪學智逐步成長為一名智勇雙全的年輕的紅軍指揮員。
自願報名參加紅軍
洪學智因父母早年去世,生活無依無靠,被迫到人家幫工做學徒,後給人家放牛,參加了當地黨組織領導的農民武裝聯莊隊。1929年5月初,洪學智家鄉的中共商羅麻特別區委在吳家店平頭山穿石廟部署指揮了商城南部立夏節起義,奪取了民團槍支,建立人民軍隊,建立工農政權。
5月6日立夏節晚上,打入丁家埠民團擔任教練的共產黨員周維炯正巧輪到他“值星”,便借過節會餐的機會,以整理內務為名,將民團槍支集中,派黨員站崗放哨,並巧擺酒宴,灌醉了民團副隊長和不可靠的團丁,一槍未放,起義獲得成功。
這天夜裏,以商南地區丁家埠為中心的11個暴動點起義成功。16歲的洪學智也隨南溪聯莊隊同時行動,一鼓作氣,連續攻破了幾家地主大院,然後向貧苦農民開倉放糧。
5月7日,在南溪火神廟蔡氏祠召開慶祝立夏節起義慶功大會,洪學智聽了起義總指揮徐子清、蕭方在會上的講話後,就趕到湯家彙火神廟報名參加了商城縣遊擊隊,也稱赤南縣遊擊隊,隊長蔡郎齋,分隊長周明舉。洪學智分在6小隊當班長,部隊住在南溪鎮旁邊的花園蔡氏祠。
5月9日,參加立夏節起義的各路武裝會師斑竹園,召開群眾大會,處決了反動分子,宣布成立中國工農紅軍第十一軍32師,師長周維炯,黨代表徐其虛,參謀長漆海峰,政治部主任李梯雲;下轄第97、98兩個團,全師兵力200多人。
商城縣紅軍遊擊隊主要活動在湯家彙、瓦屋基、四道河、飛旗山一帶大山裏,同商城縣的王濟亞、顧敬之反動民團戰鬥。經常日宿荒山,夜鑽草洞,晝伏夜行,飽一頓,餓兩頓,打著赤腳,在叢林中,在大山裏,有遊有擊,聲東擊西,行蹤飄忽不定,生活很艱苦。洪學智的親屬怕地主民團報複他們,讓人捎了幾次信,叫他回去。洪學智就是不回去,鐵了心在遊擊隊裏幹下去。
1929年7月(農曆5月)的一個夜晚,洪學智因作戰勇敢,不怕犧牲,家庭出身好,通過了黨組織的考驗,在花園蔡氏祠堂,黨組織決定發展他入黨。當時屋裏三四個人圍著一盞小油燈,坐在一張破舊桌子周圍,黨代表張正清讓洪學智宣誓:“堅決革命,服從領導,行軍不掉隊,打仗不怕死,遵守紀律,不泄露秘密,永不叛黨”。洪學智的入黨是秘密進行的,隻有介紹人黃先彬、鄧宗模等幾個人知道。當時,紅軍部隊黨組織活動是不公開的。
張正清、黃先彬、鄧宗模同洪學智都是一起參加紅軍遊擊隊的。黃先彬是金寨縣南溪鎮南灣村人,後擔任紅四軍第10師29團機槍連連長,1932年5月在蘇家埠戰役中作戰犧牲。鄧宗模是六安縣人,日後成長為洪學智的連長。經常同洪學智秘密聯係的是黃先彬。
1929年9月下旬,周維炯率紅32師先後粉碎了敵人對鄂豫邊區發動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會剿”,回師商南地區,橫掃商南地區的民團、鏟共團、還鄉團、編練隊和18個聯保辦事處,鎮壓了一批反革命分子和還鄉團的地主豪紳。10月,商南地區紛紛建立區鄉村各級蘇維埃政權,佛堂坳模範小學校長羅銀卿為紀念“窮人政權建立之日”,用當地群眾喜愛的“八段錦”民歌曲調,創作了《八月桂花遍地開》的歌詞,由年輕女教師陳覺民教唱,指導學生用打花棍形式,在各地演唱。
這首歌詞富有強大的戰鬥力和號召力,被中共商城縣委和紅32師確定為黨政軍民必唱的歌曲,這首歌隨著紅32師的一路征戰,由紅軍宣傳隊在各地演唱傳播,很快就傳遍整個鄂豫皖邊區,洪學智也很快學會唱這首歌曲。
編入紅一軍
1929年臘月25日,紅32師在東進皖西,支援六霍起義成功後,回師巧裝攻克商城縣城,這是鄂豫皖紅軍攻下的河南省第一座縣城。洪學智所在的赤南遊擊隊也奉命前往參加攻打商城,因路遠沒有趕上攻打商城的戰鬥,中共商城縣委又命令赤南遊擊隊返回到湯家彙待命。洪學智為沒有親自參加這場戰鬥而遺憾。
商城縣城被紅軍攻占後,中共商城縣級黨政各機關由湯家彙北遷商城縣城。商南立夏節起義勝利後,豫東南革命根據地在迅速向北發展的過程中,工農武裝起義的革命風暴席卷了商固、商光邊界地區。從1929年10月至1930年春,這些地方先後爆發了30多起工農武裝起義,並建立了各級蘇維埃政權,成為豫東南根據地的組成部分。
豫東南革命根據地的迅速發展和紅32師解放商城縣城的勝利,不僅使鄂豫皖邊區人民深受鼓舞,在全國也引起較大的影響。1930年3月18日,中共中央在《告商城縣全體同誌書》中對此予以高度讚揚:“商城的黨和同誌們能在艱苦的境況下麵,積極的奮鬥,從分糧抗租的鬥爭發展到地方暴動,並且在鬥爭中建立起工農武裝的紅軍隊伍,於不久以前還占領敵人反動統治的中心,解除了地主階級許多武裝,擴大了黨的政治影響。這些英勇鬥爭的事跡和刻苦工作的精神,中央表示無限的欣慰和敬意……”
黨中央的書信,迅速傳達到紅軍每一個戰士中,極大地鼓舞了紅軍的士氣和革命信心,洪學智也深刻地感受到中央對鄂豫皖紅軍是重視的,對他們每一項進步,每一點成績都是肯定的。
鄂豫皖紅軍優異的表現,引起中共中央高層的重視,以周恩來為首的中央軍委十分關心這塊根據地的成長。鄂豫皖三省邊界地區誕生的三支紅軍隊伍,各自為戰,互不統一,發展跟不上形勢的需要,地方利益往往影響到紅軍部隊的健康發展。因此,周恩來在廣泛聽取鄂豫皖地方彙報的同時,在工作指導上和幹部選派上都做了調整。1930年3月18日,中共中央給鄂豫邊特委和紅31、32、33師發出指示信,決定將這3個師合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一軍。先後派徐向前、許繼慎、曹大駿、劉英、李榮桂、熊受喧等一大批軍政幹部充實到鄂豫皖邊區,主要擔任軍事方麵的領導職務。4月10日,中共鄂豫皖邊特委書記郭述申在湖北黃安縣箭廠河,主持召開了鄂豫皖邊特委和紅軍領導幹部會議。會上,傳達了中央關於組建紅一軍及其軍事工作的指示,宣布成立紅一軍前敵委員會,曹大駿擔任書記,並討論和通過了紅軍改編的決議。會後,根據中共中央的指示,隨即成立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一軍軍部及其機關,許繼慎任軍長,曹大駿任前委書記和政治委員,徐向前任副軍長,熊受暄任政治部主任。下轄第1師、第2師、第3師及獨立旅。第1師(由第31師改編):徐向前兼任師長,李榮桂任政治委員,劉英任參謀長。全師共800餘人,下轄5個大隊,後改為第1團、第3團和機炮混成團。
這時,紅32師和紅33師在皖西主動配合作戰,周維炯擔任總指揮,戰鬥取得一係列勝利,先後攻克霍山、英山兩座縣城,共同開創了皖西革命根據地,紅軍隊伍也有很大的發展,戰鬥力也大大提高。5月中旬,許繼慎軍長、曹大駿政委率軍部到達南溪,會合紅32師後,將紅32師主力改編為紅一軍第2師,師長漆德瑋、政治委員王培吾,參謀長漆海峰,下轄第4、第6兩個團。紅一軍主力去皖西作戰,留下一部分部隊組成紅一軍獨立旅,廖業祺任旅長,政治委員項陂,留在豫東南堅持遊擊戰爭。獨立旅編5個團,洪學智所在的赤南遊擊隊在湯家彙小街外河灘上編為第5團,團長蔡郎齋,全團100多人,43支條槍,分兩個中隊。獨立旅旅部駐湯家彙。洪學智在2中隊,中隊長周鵬舉,洪學智任6小隊隊長(相當於班)。
戰鬥中逐漸成長
紅一軍主力前往皖西作戰期間,留下獨立旅在豫東南堅持遊擊戰爭,獨立旅主要活動在商南一帶大山區,作戰對手主要是河南省東南5縣民團總指揮顧敬之的民團和安徽六安縣金家寨的敵人。顧敬之民團總部設在商城以西的親區,他的部隊與人民為敵,到根據地為非作歹,見牛羊就拉,見房子就燒,見人就殺,十分殘暴。為解決紅軍部隊穿衣的問題,獨立旅決定長途奔襲顧敬之統治的西餘集,那裏屯集有布匹。洪學智所在團一天跑了七八十公裏,半夜到達西餘集,來了個突然襲擊,繳獲到大量布匹,大家分頭背著,邊打邊撤。顧敬之民團瘋狂追趕,可一到豫東南根據地邊緣,他們怕被包圍就不敢再追了。
根據中央的指示,紅軍在皖西霍山、金寨、獨山等地還成立了中央獨立第1師,師長徐百川、政治委員王文生,人數有1000多人。獨立旅和獨立師兩支部隊互相配合,互相呼應,互相支援,打了許多勝仗。洪學智的班隻有兩支鋼槍,其他都是土槍,威力很小。要戰勝敵人,隻能靠勇敢,靠不怕死,靠機動靈活,聲東擊西的戰術。一次,獨立旅東進到金家寨外圍,攻打小馬店的反動武裝紅槍會,洪學智負了輕傷,接著又到小河襲擊夏鬥寅的老八團,戰鬥十分頻繁。因反動民團也是本地人,情報也很靈通。有一次,在雙河大廟裏,洪學智所在的遊擊隊突然被民團包圍了,決定分散突圍,洪學智從二樓跳到樓下的水溝裏,摔傷了腿,跑進竹林子才脫險。敵人將抓住的6個遊擊隊員殺害了。
頻繁的戰鬥鍛煉了洪學智的膽量和智慧。入冬後,在商城親區湯泉池的一場戰鬥中,洪學智一槍打倒一個敵人,跑過去拾起他的鋼槍和一袋子彈就往回跑。剛過河,民團就衝過來,結果洪學智繳獲鋼槍一支,子彈10餘排。之後,獨立旅計劃襲擊麻埠的紅槍會、孝子會,繳獲點布匹。結果遭到民團的反擊,洪學智跑到竹園密林裏才脫身。接著部隊北上攻打霍邱縣一個民團圍子,夜晚裏應外合,乘地主老爺和民團睡覺時摸進圍子,端掉了敵人老窩。除夕,乘民團鬆懈之時,洪學智他們又襲擊了四道河民團,紅軍突襲,民團全部被俘獲,100多條鋼槍被收繳。
1930年秋,河南光山會議後,原紅一軍第3師副師長蕭方調任皖西中央獨立第1師師長。不久,紅一軍前委為加強皖西武裝力量,派蕭方帶黃麻補充營來商南,同軍屬獨立旅、中央獨立第1師合並,編成紅一軍第3師,約1000多人,蕭方任師長,洪學智所在獨立旅第5團被編為第3師第8團,洪學智任2營4連4班班長。編入主力部隊後打的第一仗,就是攻打金家寨。
這時,敵人對鄂豫皖邊區的第一次軍事“圍剿”開始了。敵人乘紅一軍主力北上平漢線作戰,皖西根據地兵力空虛之際,敵第46師一個營占領了金家寨,根據地損失嚴重。蕭方師長到任後,指揮第3師攻打金家寨。紅軍突然襲擊,突破了敵人的防線,衝到金家寨街上與敵人激戰。這時,蔡申熙率領的紅十五軍突然從湖北廣濟那邊過來了,他們戴著國民黨軍的帽子,胳膊上紮了一個紅布條,在紅3師部隊後麵出現。紅3師以為是敵人抄了後路,一下子退到金家寨的河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