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山瞪著寧逸,眼裏滿是怒氣。金哥兒見狀大喜,隻以為齊越山是信了自己的話,趕忙哭天搶地地喊冤。
“告訴本王。”齊越山終於發話了,“公子逸是讓你如何伺候他的?”
被齊越山這麼一問,金哥兒一下也沒反應過來,心說,王爺怎麼在大庭廣眾下問出這種不上台麵的事……想了想,回道,“就,就是男人伺候男人唄,還能怎麼伺候……”
齊越山冷笑一聲,對寧逸說道,“寧小七,姚鑫所指,你可承認?”
寧逸無力地搖搖頭,她已經太無力了……不是我太笨,而是世界變得太快。
“寧小七,今日,姚鑫的生死由你決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齊越山的話,讓寧逸眼睛一亮,“真的嗎?!”寧逸扶著焦融的手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七懇請王爺收回成命,饒姚鑫死罪。”
齊越山握緊了拳頭,眉間擰出了個川字。看著地上的金哥兒說道,“姚鑫,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著普衍寺落發苦修。”
“什麼?金哥兒不要做和尚!金哥兒寧可死,也不要做和尚!寧小七,你這個賤人!假仁假義!你會有報應的!”
都鬧到這個份上了,焦融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招來了幾名內侍,連拉帶扯地把金哥兒給拖了出去。
金哥兒被帶走,世界又恢複了清淨。寧逸跌坐回了椅子裏,雙眼直直地發愣。齊越山也隻站在那裏,看著她不說話。
過了許久,齊越山慢慢地走到了寧逸麵前,托起她的下巴問道,“傷,怎麼樣了?”
寧逸抬眼看著齊越山,眼睛一動,淚水便決堤而出,“啊!太可氣了!太可氣了!什麼人啊?!他怎麼說得出口,怎麼說得出口!怎麼會有這種人……”寧逸撲了上去,抱住齊越山的腰,嚎啕大哭起來。
齊越山本想舉手把寧逸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卻鬼使神差地撫上了寧逸的背,輕輕拍著,安撫著。原本還打算好好教訓寧逸一通,甚至賞她幾板子讓她長長記性的。和一個下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儀態盡失,還被人反咬一口,居然連句辯駁都說不出!最可氣的是,居然還要替這種人求情……這下倒好,被她這麼一哭,什麼都被哭忘了。
拍了幾下,齊越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嘲地一笑,說道,“吃一見長一智,連一個姚鑫都鬥不過,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宮裏長大的……”
寧逸哭累了,隻管自己小聲地抽泣,也不搭理齊越山。
齊越山又問道,“既然這麼生氣,為什麼還要替他求情?”
醒了醒鼻子,寧逸仍抱著齊越山不放,回道,“你若以偷盜罪處置他,我也不會說什麼。他隻是刮傷了我的臉,又不是殺了我,至多也就是個傷人罪,罪不致死……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 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祭祖以時,然而早幹水溢,則變置社稷……”
“諸侯危社稷,則變置。民貴君輕嗎……?你想得可真多!”
寧逸環著齊越山的雙手緩緩滑落了下來,腦袋卻還抵在齊越山的腹上,齊越山低頭看了看,這個家夥居然哭累了就睡著了……
“你會有報應的!”金哥兒指著寧逸罵道。
寧逸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眼前的金哥兒,剃了光頭,兩個招風耳朵顯得更大了,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小沙彌袍子,瘦得跟隻小雞一樣,滑稽得很。寧逸越看越覺得可笑,蹲在地上,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身子一歪,滾在了地上,碰到腦袋上的傷口,瞬間就被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