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開闊!寧逸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寬敞的露台上,露台傍山而建。銀色月光鋪滿了地,露台的邊沿是一排朱漆雕欄,下方有一片湖泊,一直一直向前延伸開去。右邊的山壁上有涓涓的山水流淌而下,水量雖不大,但是從山壁的顏色與附著的青苔來看,等到春夏雨水充沛的時候,這裏必定是個大瀑布!
“這裏是……?”寧逸回頭問齊越山,此時,她也顧不上什麼能不能回頭了。
“排星台!”
“排星台……”寧逸下意識的把手伸向天空,“是啊,那麼高,可能真的能摸到星星也說不定呢!”
“排星台是離宮的露台,如果我們安正常的方式上來,就要進離宮,走階梯而上,不過,依我估計,你也不敢進離宮,所以,我帶你抄了近道上來。”
怪我咯……?寧逸撇了撇嘴。環顧四周,地上帶有花紋的淡青色磚塊已經變形翹裂,露台與宮殿相連的一側,六扇對開的朱漆大門,與欄杆外的瀑布交相輝映,必定是氣勢旁礴,寧逸已經腦補出了當時剛建成時的情形。
“離宮?這裏叫做離宮嗎?可是,這裏不是物華宮的一部份嗎?宮之下,充其量也隻能叫殿不是嗎?而且,東宮已經是上殿了,這裏怎麼能稱宮呢?不是犯衝麼?”寧逸一口氣又問了好些問題。
齊越山搖頭,說道,“物華宮是行宮,所以,院子各有各的名字,卻不稱宮、不稱殿。就好比,現在的東宮本是一個叫做榴園的園子,並不是物華宮的上殿。而離宮本是物華宮的前身,其餘的院落則是之後經年陸續建造起來的,是才有了物華宮這個統稱。要說上殿的話,離宮才算是物華宮的真正意義上的上殿。”齊越山走到了露台的邊沿,伸手撫上了欄杆,欄杆上的朱漆已經因風蝕雨淋而開裂甚至脫落。
“那麼……這裏是誰的離宮?”寧逸試探著問道。
“你不知道麼?”齊越山反問道。
寧逸立刻警惕起來,快速地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庫,反複地問自己,我知道麼?我應該知道的麼?就離宮來說,必定是屬於皇家的,皇家,指得不就是我的家麼?那我是必須應該知道的!但是,如果這個是屬於前朝的,或者曆史更久遠的,就不好說了……
“我,之前因為落水,腦袋受了點傷,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這句話,寧逸怎麼都覺得自己像是在詭辯,僅僅是為了掩飾自己穿越而來的事實,因此,話說得很小聲。
而在齊越山,卻聽出了別樣情緒,諷刺道,“哼!能有你這樣的知己,恐怕連司傲也無憾了!”
“啊?什麼意思啊?!”
“字麵意思!”
兩人一陣沉默,寧逸走上前幾步,大著膽子靠近齊越山,說道,“關於連司傲的事情,我有話要說。”
齊越山雙手支著欄杆,目光方向遠處,冷冷地回道,“說。”
“我知道,連司傲的事,給你帶來了不少困擾,我很抱歉。關於這件事,我想暫時保留自己的立場,因為,我真的記不清從前的事了。至於,連司傲這個人……客觀上,我覺得以後是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了,而主觀上,我希望不要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過了片刻,齊越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可能會繼承他父親的王位,成為繼任的北燕王。你難道不想見見那樣的連司傲嗎?”
寧逸無奈地一笑,回道,“關於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我都沒有了印象,他現在是什麼樣,將來又是什麼樣,與我來說,沒有絲毫意義。我之所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是因為自打我從自家的蓮花池子裏撿回一條小命後,便發現,他竟然給我添了這麼多麻煩!若不是他,興許我現在還在宮都逍遙地過我的小日子……”
“那麼就是說,來西郡,也並非出於你自己的意願了?”齊越山交抱起雙臂,看著寧逸。
“這……”寧逸抬手抓住了胸前的緞帶,抿了抿唇,又回道,“這些事情,不僅你想知道,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我還是那句話,能夠來到西郡,受到你的照拂,我已經很幸運了,也很感激你!如果有一天,我能想起從前的事,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齊越山冷笑一聲,說道,“感激就不必了!我們也是各取所需而已!”
“如果,你覺得是那樣,便是那樣。隻是,你交代的事,我寧逸絕不怠慢敷衍!”
“現在你不怕上賊船了?”每每寧逸認真表決心的時候,齊越山總覺得她很滑稽,那幅認真的神情,與她稚嫩姣好的五官完全不相配。
“我……那是,措辭不當,嗯!措辭不當!”寧逸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