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工曹,寧逸轉頭,看見靠在牆上的景星,便撲上去,搖著他的肩膀,氣憤地質問道,“剛才怎麼不說話?!你死了啊?都不知道幫幫我!讓我那麼丟人!”
景星仰著頭,任由寧逸拿他撒氣,無力地說道,“我已經死了,內心的那個小景星已經笑死了,剛才真該給你一麵鏡子,讓你自己好好瞧瞧你那幅神情!”
寧逸氣憤地往景星身上捶了幾下,解了氣,寧逸又說道,“小身板,瘦歸瘦,還挺耐打的,本宮就封你個沙包中郎將吧!”
“哈哈哈!多謝殿下!走,沙包中郎將帶你花天酒地去!”說著,景星便推著寧逸出了衙署上了馬車。
一路上寧逸都悶悶不樂的,景星也想不出什麼話逗她,不過,能讓她好好想想,景星覺得也是件好事。自從寧逸換回了女子的身份,景星覺得她的情緒上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比起從前更容易害羞,更在意自身的舉止。看著對麵而坐的寧逸,景星忍不住輕笑一聲,心想道,小妮子,你可是活了你和你哥哥雙份的人生啊,不活得更精彩些怎麼行?!
馬車一路來到了竇秉華家,可是門房的小廝卻說,晴嵐書院的學子來了郡都,先生去了驛館。
兩人撲了個空,景星提議說去驛館找竇秉華,寧逸心裏卻有另一番打算。
“不去了,豆子今天也忙,咱們就別去摻和了,走走,咱們回去,我有要緊事要跟你商量!”寧逸不由分說地拉著景星上了馬車,又吩咐車夫回府。
看著心不在焉的寧逸,景星笑著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事要說啊?現在說,不成麼?”
“不成!回去再說!”寧逸一口回絕了,瞟了一眼景星,突然發現景星的肩膀上一團猩紅,“景星!你的肩膀……”
景星側頭一看,血水浸透了衣裳,用手碰了碰,血水沾在了手指上。景星抽出帕子,擦了擦手,笑笑回道,“沒事,興許是剛才被你抓的,傷口又裂開了而已。很快就到家了,回去處理一下傷口就沒事了。”
“什麼沒事了?!你什麼時候受得傷,我怎麼不知道?!”寧逸緊張了起來,心說景星天天都和自己在一起,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景星抬了抬眉毛笑道。
“哎?!”寧逸沒料到景星會這樣反問。
“你,與那晚潛入東宮的刺客串通一氣,並助他逃脫的事,不是也沒告訴我嗎?”
“你……知道了……?”寧逸抿了抿又問道,“是齊攥玉告訴你的?”
“嗬嗬,是嗎?原來攥玉也知道了!”景星冷笑道。
“景星……”
“我和那個男人相伴了十一年,就連他走路的聲音,都能辨別得出!我也知道,你是出於善意,可是,景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懂嗎?”
寧逸無言以對,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緊緊抿著唇。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餘的蠢事,不僅傷害了景星的自尊,還把齊越山給拖下了水。沉默了好一陣,寧逸偷偷瞄了景星一眼,見他正看著窗外,神色淡然,仿佛凝結在水墨畫中的人物。
“景星。”寧逸開始撒嬌討饒起來,“小七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小七一次吧……小七再也不敢了!以後有什麼事一定都告訴景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噗嗤”一聲,景星被小七的話逗笑了出來。寧逸見勢,幹脆學著東官的樣子,撲到了景星的腿上,大喊道,“景爺大人大量,再給小七一次機會吧!您就可憐可憐小七吧!”
“要死啊你!別喊了!”景星趕緊捂住寧逸的嘴,想把她拉起來,卻隻有一隻手臂能用力,“你,你快起來,別胡鬧!”
“不要!不起來!”寧逸把景星的腿又抱緊了些,撒嬌道,“景星不原諒小七,小七就一直這麼抱著不放!”
“寧小七!你這招怕是跟東官學的吧?”景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怎麼知道?!”寧逸抬頭眨了眨眼睛問道。
景星笑道,“焦融打東官的時候,東官就是這個樣子。還邊哭邊罵,老貉子,你打死我吧,打死了我,看誰將來給你養老送終!”
寧逸完全能想象出東官的那幅冤屈勁兒,自己曾經也深受其害。
“快起來吧,我不生你的氣。我若是真記恨你,怎麼還會天天跟著你呢?”景星扶起了寧逸,又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真的不必那麼做。有些事,不是一味地回避,就能當作沒有發生過的。”
寧逸應了一聲“知道了”,看了看景星的傷口,問道,“是他打傷你的嗎?”